他们对周楚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所以杨廉的话能引起他们的共鸣。
毛纪和夏言听到这话,内心直发毛,这他妈不是去摸老虎的屁股吗?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不过两人转念一想,反正摸老虎屁股的也不是自己,既然杨廉想做,那就让他去做,或许杨廉说的真有道理呢?或许周楚真的被这次刺杀吓破了胆子呢?
“老夫真是上了年纪了,有些困顿了,诸位散了吧。”
毛纪说着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
众人听到这话,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起身告辞。
“方震,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出了毛府,另一个官员看着杨廉,满脸不解道。
杨廉听到这话,自信一笑。
“老师还能是什么意思?倘若老师不赞成我的想法,当时就阻止了,老师既然没阻止,那便是赞同,不过这话以老师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明说的,不然日后被北镇抚司查到什么,老师就脱不开干系了。”
杨廉的话一出,其他官员眼睛顿时亮了。
“方震,我等好好谋划一番。”
正所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杨廉谋划的这件事这么多人知道,想要瞒过周楚的耳目,难如登天,实际上这些官员的府上,包括杨廉府上,甚至是毛府,都有锦衣卫的人。
关于杨廉等人的谋划,当天就传到了周楚耳中。
周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冷笑不已。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要提前布局,这些人不是要试探自己吗?那么自己就给他们想要的结果,如此一来,他们才会跳的更高,其他人才会纷纷攀附。
周楚很清楚,现在还有很多官员在观望,观望自己的态度,犹豫不决,倘若自己表现的踌蹰不前,那么很多人就会认为自己怕了。
周楚在张家村待这么久,就是为了营造这种氛围,现在正是下网的时候,下的网越深,到时候收割的就越多。
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要委屈一下杨苒了,周楚要事先做好安排,确保杨苒的万无一失。
杨苒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周楚不能贸然将杨苒叫到自己面前来,而且就算能贸然叫过来,也容易打草惊蛇,不如自己去拜访一下。
真要是说起来,自己也有许多年没见过这位夫子了,倒是听文心说过,夫子这几年老了许多,作为学生,也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毕竟当年倘若没有杨夫子,自己也不可能拜唐伯虎为师。
唐伯虎虽说实际上没有帮到周楚什么,但当初周楚十岁就去跟着沈青做生意,心里是完全没底的,很多时候,人做事需要底气,一件事想是一回事,真正有勇气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时的唐伯虎在周楚身边,就是周楚的底气,唐伯虎好像一直在跟周楚有意无意地传达着一个信息,放手去做,无论如何为师都可以为你兜底。
那几年,关于杨夫子,唐伯虎倒也和周楚谈起过,按照唐伯虎的说法,杨夫子性子本就古板守旧,也怕惹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周楚不要和他计较。
实际上根本不用唐伯虎劝说,周楚一直都想的很明白,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周楚从来都看的很透彻。
就像管仲和鲍叔牙,鲍叔牙向齐桓公举荐管仲的时候,很清楚管仲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之前他和管仲合伙做生意,管仲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他的便宜。
很多人都劝鲍叔牙离管仲远一些,但鲍叔牙从始至终都明白管仲是什么人,他帮管仲,是因为他知道管仲是大才,他帮管仲的时候,从未想过在管仲身上获得什么样的回报。
哪怕后来管仲要死了,齐桓公让管仲举荐宰相人选,管仲没有举荐鲍叔牙,因为管仲很清楚鲍叔牙没有宰相之才,鲍叔牙也从未因此怨恨管仲。
对自己,对管仲,甚至对其他人,鲍叔牙一直都有着清晰的认知,在帮一个人之前,就想明白所有的事,哪怕这个人以后对自己如何,也不会记恨,这才是真正的虚怀若谷。
周楚一直以来奉行的也是这个原则,就像周楚培养胡宗宪,培养赵贞吉这些人,周楚很清楚,将来这些人未必能坚定地跟着自己一直走下去,但即便如此,周楚也会不遗余力的培养他们。
因为周楚清楚,大明不能只有一个声音,将来即便是这些人和自己走的不是一条路,但只要有这些人在,大明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对于杨夫子,周楚自然也看得明白,所以根本谈不上怨恨,这么多年周楚也是太忙了,再加上杨夫子确实觉得自己没脸来见周楚,所以即便他的这个学生成了锦衣卫指挥使,但杨夫子却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过一次。
“春兰,备份礼,我要去杨夫子家拜访。”
周楚看着春兰道。
春兰听到这话,急忙着手去准备,周楚去见什么人,该备什么礼,春兰总是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周楚和杨夫子之间的关系和故事,春兰自然是清楚的,春兰更清楚,杨夫子对自家少爷的态度多半是愧疚的,所以春兰并不会备太贵重的礼,太贵重的话,杨夫子只会觉得更加羞愧。
而且杨夫子是书香世家,有着读书人的清贵。
春兰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这几样都是上好的,虽然价值不菲,但对周楚而言,不值一提,对杨夫子而言,相较于其他礼物,笔墨纸砚更容易接受,毕竟当初是杨夫子算是周楚的第一任老师,给老师送笔墨纸砚,再合适不过。
周楚看着春兰拿过来的礼,很是满意,春兰做事愈发合自己的心意了,很多事周楚甚至不需要多交代,春兰都能办的很妥帖。
这次周楚出门没有骑马,而是坐着马车,毕竟登门拜访,还是周楚的老师,骑马前去多少有些不太恭敬,马车更合适一些。
沈炼和大柱则骑着马跟在后面,大柱入职锦衣卫之后,职务和沈炼一般无二,也成了周楚的护卫,对于大柱,周楚要带在身边,好好培养。
之前去教坊司,周楚怕大柱被教坊司迷了眼,就没带他。
“这位公子,请问您高姓大名,所为何事?”
杨府的门房看到周楚的行头,以及跟在周楚身后的沈炼和大柱,意识到了周楚身份的不一般,神情恭敬道。
“在下周楚,前来拜访老师。”
周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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