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看吗?”
萧冉忽然仰起脸轻声问道,眼尾漾着三分俏皮。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萧穆骤然回神,满腹心事都碎在女儿清凌的眸光里。
他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人,月白锦袍妥帖裹着纤细身段,胭脂红披风滚着银狐毛边,衬得她面若新雪透霞光——这正是那日在锦云坊挑的料子。
但最牵动心肠的是腰间那枚吊坠,二十年岁月磋磨让玉面蒙了层雾,此刻却在她轻旋时晃出温润的光,恰似当年念儿在梧桐树下转身时,从石榴裙裾间跃起的那抹碧色。
萧穆的指尖猝然攥紧案几边沿,他心中的愧疚瞬间达到了顶点。
“好、好看……”他不懂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似悲伤,又似激动。
“爹爹。”萧冉忽然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披风上银线绣的缠枝纹。跃动的烛火在她睫羽间投下细碎金箔,衬得声音也朦胧起来。
“有时候我在想,以娘的性子,在地底下过得可会开心,会不会受人欺负……”
“可有的时候我又在想,娘是个坚强的人。”
她记忆中的娘亲就坐在那盏豁了口的油灯旁,银针穿过素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月光从漏风的窗纸钻进来,落在她鬓角早生的华发上,竟比绣架上的鸳鸯还要亮。
萧穆听闻此言,心中满是不忍。当初,他为了让念儿和她腹中的孩子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毅然投军。可等他立下赫赫军功,荣升大将军之时,等待他的却是念儿的遗骨和年幼的女儿。
他满心自责,只觉自己罪无可恕……
“所以爹爹,女儿不希望婉妹妹像女儿曾经那般痛苦,女儿只盼婉妹妹能尽快融入我们这个家。”
这番话,换做旁人听来,或许会对何婉的遭遇心生同情。但经萧冉此前一番铺垫,此刻萧穆心中唯有对自己女儿的无限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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