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都是好的,可是人不一定好。
崔琢表面上看的认真,实际上心里暗自心虚。
按她的规划,上半年呼邪单于归附,下半年整军定略,然后开战,预计明年夏天结束,秋冬还朝……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战场上千变万化,没谁能保证,就连朝堂上也经常出岔子,因此实际上大概率会更晚……
“再往后一些吧。”
崔琢直截了当,“西北那边有情况,我估计连都城都回不来。”
她当然可以先选个日子应付着,到时候再因为战况而推后。
不过既然她早有预料安排,为什么要瞒着对方,空付精力,消耗期待呢。
袁慎面不改色收起卷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晚点好,正好可以多筹备,办的更妥当周全些。”
这么淡定?
崔琢故意凑近,看他表情,“真心话?”
眉头挑起,流畅漂亮的眼眸中带着疑惑之色,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可爱到有点过分。
袁慎本来没觉得如何,早在互通心意时,他就知道会有许多这样退让妥协的时候,迁就她的所有,自己心甘情愿。
可看着她眼中真情实意的困惑与忐忑,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崔琢很在乎我。
意识到这个信号之后,做的任何事都是轻松快乐的。
*
“……匈奴各部矛盾重重,分而化之,是最便捷的方法。”
略分析了战情,崔琢神情严肃,又开始讲必要性,
“草原白了又绿,绿了又白,而牧草尚有牛羊啃食,人却没那么容易消失。
臣这几年一直与这些胡人打交道,深知他们就像野草一样,若不加管制,便会铺天盖地,逐步侵蚀我朝子民的空间。
因此这一战不可避免,且越早越好,越狠越好,要打到北海那头去,让他们未来五十年,一百年,再不敢入草原一步!”
文帝无声敲着案桌,低头思索,
“可如今南边正在交战,北边若再动干戈,未免劳民伤财……”
“陛下仁慈,只是蒙陛下恩德,这十数年都风调雨顺,如今更是处处仓丰禀实,民心安定。
虽有如交趾乱贼那样心怀不轨之人,可都是势单力薄,不成气候,南边虽然结束的不会早,可依臣看,影响并不大,北方才是重中之重啊。”
没有哪个皇帝不想文成武就,名留青史的,文帝肯定是心动的。
崔琢继续道,
“何况,刀兵太久不动会生锈的,武将可不能长久安逸,只有血泪风火中,才能历练出真正的利刃。”
这话也说到点子上了。
现在武将是真有些青黄不接。
不是说没有良才,只是不同于在朝堂上唇枪舌战,浮沉中积攒经验的文臣,武将得靠打,打有难度有水平有利益的仗。
先前什么樊昌雍王之流,不过占个意料之外,彭坤也是因为寿春地方好,一些剿匪除盗的更不用说。
就像崔琢讨厌内斗一样,文帝也更喜欢对外敌的战事,那才是该打的仗。
“那个呼邪单于,你了解多少?”
文帝的口风开始松动。
交趾湿热多毒虫,情况恶劣,西北的风也是刀子割肉一样,特别是冬天,冻死人也是正常的。
不过平定几个郡县的叛乱,和打到匈奴老家,封狼居胥比起来,当然是后头的更值得流传。
因此一旦真要开战,怕是许多人挤破头都要掺和进去。
崔琢一边思索一边道,
“略有些了解,但是消息还算可靠,呼邪此人能力平平,好财色享乐……”
文帝心里点头,阿麟领头倒是正好。
白羽军本就驻扎在西北,经验丰富,也习惯了环境,人数上也差不多,当主力是绝对够的,再调军,动作也不会太大。
她年纪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不怕犹犹豫豫,畏缩不前。
可又功绩过人,上下信服,老将们不会心生不忿,后辈们又被压的服帖,出不了大乱子。
……怎么算,也是稳赚不赔的,没有大胜,也绝不会伤筋动骨。
可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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