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嘶鸣一声,扬起马蹄,拖着马车向前跑去。
“少爷、赵公子!郑先生!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徐文站在府门外,大喊道。
几天后,一辆马车驶进了浔阳。
“公子,我们现在要找个客栈住下吗?”郑琰赶着马车,驶过护城河。
浔阳依水而建,城中被一条大河隔断开来,分南北两城,两城之间河上有不下几十道桥梁作为链接,大河两岸则是各色酒肆客栈林立,城外则被一条宽阔的护城河环绕,是个名副其实的水城。
“不用,我们直接去找宋师兄。”马车内,徐凤鸣道。
“公子……”郑琰说:“我目前只知道宋……先生在浔阳,要想去找他,还得打探消息。”
“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徐凤鸣说:“长春阁怎么走,咱们直接那儿。”
郑琰:“长春阁?”
徐凤鸣:“对。”
于是郑琰还真随便找了个人问,徐凤鸣跟赵宁坐在马车里,听着郑琰的交谈声:“兄台,劳烦请教一下,长春阁怎么走?”
“长春阁?”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想必兄台也是慕名而来的吧?”
郑琰笑了几声,男人道:“你寻着这城内最高的楼去就是了。”
郑琰:“兄台别取笑我了,这城内最高的楼不是王宫吗?”
“除了王宫,剩下的最高的那楼就是长春阁,”男人说:“你瞧见了吗?那两河相交之处,建在河岸上方的楼宇便是了。”
郑琰四下望了望,男人道:“你从这儿往东北方向走,听着声音就能找到了。”
“多谢兄台。”郑琰道过谢,走回来坐上马车,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他听了那男人的话,朝着东南方向跟着马车走,真就让他找到了。
郑琰哪怕不用看牌匾上那三个大字,也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这长春阁的建筑方式跟安阳城的如出一辙,无论是楼的高度大小都跟昔日的长春阁别无二致,像是直接从安阳城搬到这里来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长春阁是建在水上的,整个长春阁都在水上,下方有石柱作为地基,四面各有一座桥梁连接着陆地。
此时还是白天,却能听见长春阁传来的欢声笑语,以及乐声。
郑琰:“公子,到了。”
徐凤鸣跟赵宁对视一眼,下了马车。
长春阁的小二发现有客人来,忙出来迎客,更有专门的小二去帮郑琰停马车。
“先生几位?”小二道。
徐凤鸣:“三位。”
小二:“先生可有订雅间?”
徐凤鸣:“不曾,不知可还有雅间?”
他说着,先塞了一袋银子给那小二:“钱不是问题,只因我兄弟二人特意从浔东慕名而来,就是为了一睹将离姑娘的绝色之姿,还请小哥无论如何帮我挪出一间雅间来,有劳小哥了。”
那小二掂了掂那钱袋的分量,当即眉开眼笑:“好说,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小二将他三人迎到大厅里坐着:“公子请先用些茶水,我这就去帮公子问问,可还有雅间。”
不一会儿,小二领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过来了,瞧那样子应当是这长春阁的掌柜。
这女人一脸的精明强干,尤其是一双眼睛,仿佛只一眼,就能看出面前的人究竟是真有钱还是装的。
果然,这女人只远远地扫了徐凤鸣三人一眼,就明白了这三个人是真的败家子,还是外强中干打肿脸充胖子的。
虽是烟花之地,她衣着也鲜艳,这女人行为作风却极有风范,不染半点风尘之气。
“想必,就是这二位公子想要雅间了?”女人走过来说道。
“是,”小二说:“就是二位公子,他们是特意为了将离姑娘,慕名而来的,您看,能挤出一间雅间来吗?”
“房间倒是有一间,”雪娘皱眉沉思片刻,对徐凤鸣二人点点头:“不过我需要请示一下东家,二位公子稍等片刻,”
徐凤鸣正要点头,赵宁却突然一侧身,挡在了徐凤鸣身前突然,冷冷道:“快点。”
雪娘瞥了赵宁一眼,走了。
徐凤鸣见赵宁神色不对劲,问:“怎么?”
赵宁:“她方才看你了。”
徐凤鸣:“……”
“公子,您还真是……”郑琰坐在旁边,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什么醋都吃啊。”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郑琰面前飞了过去,啪一下把郑琰手上的糕点打落了。
郑琰好脾气地重新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不说话了。
一刻钟后,雪娘回来了,表示东家同意他们要那间雅阁了,让小二带他们上去。
三个人上了雅阁,小二说:“还有一个时辰,将离姑娘便会在大厅表演歌舞,二位公子便能见到将离姑娘了。”
“多谢小哥。”徐凤鸣客气道。
“公子太客气了,将离姑娘每晚演出完,都会选一位贵客度过良宵,”小二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到时公子或许可以……”
小二一脚刚跨出房门,赵宁紧跟其后,啪一声关上了门。
小二:“……让将离姑娘来作陪……”
赵宁意识到自己好像反应过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然而他总不能让徐凤鸣察觉到他是看徐凤鸣逛青楼如此轻车熟路而生气。
他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转移徐凤鸣注意力的借口:“宋师兄真的会在长春阁?”
“这长春阁就是姜兄示意宋师兄开的。”徐凤鸣点头:“我虽然不知道宋师兄为什么会突然来楚国,但是有一点我能肯定,他只要来了浔阳,就一定会选择在长春阁落脚。”
赵宁也清楚,这长春阁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可能混进来,大约是最容易探听消息的地方了。
凡是进来的人,几杯黄酒下肚,最容易被套出话来。
“现在的问题是……”徐凤鸣思忖道:“怎么让宋师兄现身……”
他说着话,目光又不由自主移到了郑琰身上。
正在喝酒的郑琰:“……”
“这酒可还合先生胃口?”徐凤鸣嘴角含笑:“比起桃花酿与越酒如何?”
“都好。”郑琰咂了咂嘴,认真点评道:“各有各的味道。”
徐凤鸣:“听说这长春阁的杏花酒更是一绝,先生要不要尝尝?”
郑琰:“你说吧,又想让我干啥?”
徐凤鸣微笑着看着郑琰:“跟先生这样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片刻后,雅阁后窗突然被推开了,还没喝到杏花酒的郑琰悄无声息地翻出窗外,眨眼间消失了。
郑琰走后,徐凤鸣站在窗边看向窗外。
浔阳城大雨初停,风中带着水汽,能闻到大雨过后,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此时夕阳西斜、清风拂面,江面水波荡漾,倒映着浔阳城飞檐层叠的红墙绿瓦。
余晖没过群山,散在天边,碧空如洗的天空一片鲜红,火烧云映在湖里。
偶有三两只小舟划过江岸,劳碌了一天船夫哼着歌谣,摇着船桨,滑向岸边,身上洇着鲜亮的光。
远处的柳条垂在岸边,时而有野鸟与天齐平,飞向远处层峦叠嶂的青山,山峦披着金黄色光芒,熠熠生辉。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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