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我似乎对一切都漠视,没有爱,我只有恨。”
“我讨厌失误后的殴打愚弄,我讨厌他们嘲笑我的灰色眼眸,我讨厌他每次捧起我脸庞说我像她的作呕模样,我讨厌只身哭泣时的冷落孤寂。”
江淮柚停顿一下,语气却无比平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三年前的大雾天,他出车祸,下了地狱。我呢,没哭,只是为他弹奏了一夜的曲子,那是浓稠荒芜的送行歌。”
“那一夜,他没有打我,或许他的魂魄也曾在旁痛哭。”
江淮柚又反驳,“不,他怎么可能会哭。”
“之后的岁月里,我好像慢慢变成一个正常人。我去考过驾照,我去练习外语,我去比赛保送。”
“我偶尔会露出笑,后来似乎循序渐进,我...越来越喜欢抬头看着天空傻笑。”
江淮柚从来没有和人讲过这些,或许对方是医生带来的勇气,她继续讲述:
“在音乐学院,有些人一边听小道消息厌恶我,一边又不得不崇拜我的才华。”
“他是个好老师,却不是个好父亲。但,我总没喊过他父亲。”
“医生,我有在意的人了,我怕她讨厌我。”
“我不甘心,我不是怪物...”
话语零零散散、思维跳跃不堪。
江淮柚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坏,内心的暴风雨肆虐着。
她那些未曾落下的泪,在眼眶中积蓄成即将决堤的湖。
千般思绪聚集在心头,江淮柚只发出低声呐喊:
“我是个可怜虫,没人爱我。”
“我是个扫把星,怕人爱我。”
“...”
江淮柚看着罗姐眼中流露的低落怜悯,大脑出现创伤反应,她话锋一转,嘴角轻拉起:
“我不难过。”
她用欢快的语调掩饰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罗姐忍住落泪的冲动,强撑着露出笑脸,递出一张黑色卡片:
“江小姐,这是我的私人v信号码,以后我可以继续为您服务吗?”
“好。”
屋内淡雅的草木香令人心旷神怡,心情缓和下来,罗姐放柔声音:
“江小姐,你的主人格和副人格相互影响,在思维、性格、行为等反面会逐渐整合为一体。这是很罕见的案例。”
江淮柚试图讲个冷笑话来掩盖自己的窘迫:
“那我岂不是要变得像阿左一样幼稚。”
“这说不定呢。目前来看,你应该最近遭受巨大打击后,病情才复发的。”
巨大打击?
人为臆造的苦难吗?
罗姐一边时刻注意她的情绪,一边强压着思绪微笑:
“江小姐不用太过担心,三月桃花开、九月桂花盛,人总要向前看的。”
向陌生人倾诉的感觉...
还不错。
江淮柚站起身,目光微凝:
“罗姐,会不会因为我的病情,我会去伤害她?”
罗医生和她保持社交距离,姿态优雅从容,笑容明媚。
生活在问诊里的时间太长,往往让人忽略了自身真实的情绪和正常的感观。
“只要不分裂出新的危险人格,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江小姐,你很需要引导型恋人,是耐心、是你还未说话时就知你所想的爱人。”
罗姐眼尾微微上翘,祝福:
“爱可以抵御万难,希望下次见你时,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春风悠悠,温馨的房间中独余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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