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止眸色浅淡,嗓音极尽温和,似乎在安抚她。
“师妹莫要害怕,这世间,没几个人知晓护心镜在你身上。”
江挽默了默。
谢无澜知道。
她本来也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了。
溪云止俯身抬起她腰间玉佩,揣在手心端详了片刻。
他低声道:“的确是块好玉。”
“只是未曾想到,护心镜竟化作一枚玉戴在你身上。”
溪云止轻轻放下了玉佩,抬眼看着江挽,欲言又止。
江挽默默地问:“师兄还想说什么?”
他神情严肃:“护心镜在你身上的消息,不可被任何人知晓,你一定要藏好它。”
江挽微怔,随即点头:“我明白。”
溪云止神色划过一抹担忧:“若是消息传出……”
“天下,便会有无数人来杀你。”
她低眸,微微抬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护心镜……居然在她身上。
是她自出生起便带着的玉。
是陪伴了她小有一段时间的阿宓。
难怪它有灵力。
难怪它能施法。
原来这块玉,是个神器。
江挽忽然感觉自己活在刀刃上。
若说她先前不知晓还好,也不必担心那么多。
可眼下却是知晓了,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小命随时都有可能会没。
更何况,还有一个谢无澜。
她微微抿唇,抬眼看着溪云止,微微弯唇:“多谢师兄告诉我这些。”
“不过,这护心镜是何来历?”
闻言,溪云止微怔。
他略微沉思了片刻,勉强在脑海中拼凑出了一点信息。
“护心镜是千年前的一位仙族,寻遍三界山河才寻得的锻造之法,可惜,仍然缺一样材料。”溪云止光是想着,便觉得胸口窒息般的疼痛。
“那人便以身祭镜,废尽毕生修为,断去浑身经脉,献出血肉,才锻造出了护心镜。”
江挽一时哑然。
原来竟是如此……
阿宓在她脑海里瑟瑟发抖。
它弱弱出声:“宿主……”
江挽打断了它:“你先别说话,让我捋捋。”
锻造护心镜竟付出了如此代价,那究竟是什么能让那位仙族做到如此地步……?
谢无澜奉魔尊之命寻找护心镜,明知护心镜在她身上,却又迟迟不取。
取出护心镜,又要有什么代价?
护心镜……又为何会在江挽的身上?
她这才恍然发觉。
自己早在不知不觉当中,早已涉入了一千年前的局。
顾双闻一眼便认出了她是他的故人之子。
将她父亲的遗物——一枚戒指交给了她。
那枚戒指又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说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以及她的父母。
究竟因何而死?
是何身份?
两大神族遗脉是否与她父母有关?
她又是什么身份?
当年的仙魔大战,谁对谁错?
江挽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师父,又隐瞒了什么?
为何外出云游两年迟迟不归,难道……也在寻找护心镜?
江挽藏在袖下的拳头微微攥紧。
脑袋好乱……
她要怎样才能解开这些谜……?
依稀记得,自己下山的初衷,不过是来宗门大选碰碰运气。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却给她扯出这么一堆事。
“师妹,你不必过度忧虑,有无极宗护着你,这护心镜在你身上的消息,便不会泄露。”溪云止郑重地说。
江挽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她抬眼:“多谢师兄。”
若不是溪云止,江挽恐怕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知晓。
等知晓了,估计她的生命也快到头了。
溪云止微微一笑:“不必多谢。”
“常洛是个很好的师姐,初年虽顽皮了些,性情却也是坦率真挚。”他道:“宗门内的师兄弟都是很好的人。”
“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去求助。”溪云止顿了顿:“也可以来找我。”
江挽微微点头。
两人重新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谢无澜不知何时把宋初年的位置给霸占了,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双手抱臂假寐着。
她踌躇了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江挽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
谢无澜缓缓掀起眼皮,眼眸漆黑而深沉。
她抿了抿唇:“我们要现在去练剑吗?”
“练剑?”他似乎有些诧异,低笑了声:“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江挽只盯着他:“练吗?”
半晌,他从椅子上起身,沿着太阳笼罩下的小路走去:“走吧。”
她跟在他身后,忽然回头。
江挽看向了溪云止的方向,声音稍微大了点:“大师兄,我和谢无澜先回去了,你和常洛师姐说一声,我明日再来找她!”
闻言,溪云止温和地笑笑:“好。”
谢无澜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反手召唤出不邪剑。
他微抬下巴:“上来吧。”
江挽迟疑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踩上了不邪剑。
脚下倏尔一晃,她心跳慌乱了一瞬,谢无澜连忙扶住她的手臂。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察觉到江挽似乎有话要说,便没再磨蹭,也上了飞剑,带着她一路冲上云霄,最后落在云梦山顶。
谢无澜收了飞剑,将不邪剑放到了海棠树下。
江挽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紧张。
她其实很想问个清楚。
他应该……不至于杀她吧?
谢无澜却已经朝她走了过来,低眸看着她,眼底墨色化了几分,声线轻淡:“说吧,想问什么?”
江挽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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