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各位都已到齐,那么就随我来吧。”菈妮调转马头,正要带人回营。涅斐丽问道:“王上所在何处?”
伍安将涉水捉来的鱼随手丢进桶里,提着桶回到临时的军营当中。此时营中炊烟袅袅,军士们已经开始造饭。伍安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羊膻味,不自觉提快了脚步。他把鱼交给看守的军士,自己快步赶到金猷跟前,此时锅中荤素翻滚,升腾的雾气和鼓涨破裂的泡沫,掩映着诱人的色泽。
“看来我回来的确正是时候。”伍安笑着,坐在锅子旁的马扎上,伸手拿起勺柄,漫不经心的将勺子在锅里搅上一搅。
“王上这回力气刚好。”金猷点头笑道,让伍安又想起了第一次翻锅子结果烫伤了金猷的事。好在他有拉卡德的大卢恩护体,否则那一道烫伤估计要跟金猷一辈子了。
伍安面露愧疚,苦笑道:“我向来是只会吃,莫说是做,就是这搅和,我都一窍不通。”
“事事须试,偏怕不试。王上大不必妄自菲薄。您看我现在厨艺了不得,可是刚开始学的时候,我是笨手笨脚,惹了一身的伤不说,还落下了不少埋怨。”金猷叹一口气,“想要炉火纯青,就得不断捶打。”
“在理。”伍安将锅中的沫子捞出,随意甩在地上。在锅里猖獗不息的白沫,落在地上只散发出寸寸烟缕,继而溃散。兀木托与忒拉格斯进营下马,赶到伍安和金猷身边。未等他们下拜,伍安便摆手道:“两位着甲行军,无须跪拜,站着说话就行。”
兀木托与忒拉格斯纷纷叉手,伍安问道:“今日战况如何?”
“我率七百轻骑奇袭敌军北路大营,因恐敌军本寨驰援,只是放火烧毁,并未缴获任何辎重。”兀木托说完,忒拉格斯继续道:“我部趁兀木托兄弟袭击之际,正面冲击西大营,缴获马匹三十,兵器少许。但是……折了十二个弟兄。”
兀木托、金猷与忒拉格斯都是豪烈之人,比起带兵,他们更像是领着一帮兄弟。他们不分贵贱你我,出生入死,感情当然浓烈,一旦上了战场,只要有一人冲阵,那么整个队伍,便会如风掠虎行一般摧枯拉朽。火山的军队在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变得异常骁勇,他们功不可没。但也因为他们与士卒关系紧密亲如兄弟,故而有人战死时,又会极其伤感。
伍安以侠义着称,可是随着战事一幕又一幕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甚至自己就掌握着几万人的生死,他觉得自己的感情越来越寡淡。起初听到伤亡时,他还会心有不忍,为亡者哀叹。现在再听到有人死去,他却波澜不惊,只是沉默片刻,问道:“可有俘虏吗?”
“有。”兀木托点头,“我们抓了三个人,但是……”兀木托欲言又止。
“说。”伍安一挥手。
“他们都咬舌自尽了。”兀木托顿了顿,“他们是可敬的对手。”
“下一次抓人的时候,用绳子套在嘴上。”天渐渐的暗了,火光照亮伍安的半张脸,冷冷的没有表情。说道:“去卸甲吧。”
忒拉格斯和兀木托叉手后离开,不出一刻又围坐在锅边坐下。两人捧起桌上伍安为他们盛好的汤,一饮而下。几人纷纷动起筷子,,投箸其中,边吃边聊。
“自我们开始兵分两路进攻王城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天了。”伍安率先开口,“我们费尽了力气,只是退了敌军七十里而已。而且还是靠着无月的黑夜和浓重的雾气,才堪堪得手那么两三次。至于菈妮他们,更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那个钱塘,她总是以击龙枪为借口,从未出过力,只是靠着自己养的那么几匹龙血宝驹,”忒拉格斯啐了一口,“算得了什么?”
“那龙血宝驹是以龙心脏喂养而成,虽然只交给公主殿下几十匹,但我想已经出了钱塘不少的血。况且……”兀木托咽下一口羊肉,“她一直都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能让她出力,已经实属不易。”
“方今公主殿下的军队距离王城仍有六百里,只是赶路,都需要几天的脚程,更何况还有王城的军队阻拦,简直铁壁一样。”金猷道。
“那么我军距离王城还要多远呢?”伍安问。
“大概二百三十里。”金猷回答道,“这还是不考虑地形与守军的距离。”
“我军五万,而敌军有数十万之众。兵器甲胄,均不入敌军。唯独粮草荤素,我们还算比较充实。可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伍安冷静道,紧了紧身上衣服,一声马嘶引起众人注意。几双眼睛纷纷看去,知恤迈着大步向伍安赶来,向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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