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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安轻轻一笑:“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将这卢恩交付于你?”涅斐丽摇头不答。

“刚才与大树守卫一战,你虽然没有出手,但我猜想,你大概是被他一时制住了。你得了葛瑞克的大卢恩,当时就会功力大涨,一只手就能拿住他的武器。到时候你对付大树守卫,肯定会更加得心应手。这一场仗只能由你来解决,并且还得叫城中兵将看到。如果我出手相帮,那么以后遇到一样的事情,他们第一想到的,不是怎么靠自己的力量对抗,而是先去想找谁搬救兵。智者向内寻求力量,不智者向外寻求。遇到困难,不打磨自身本领,总想着借外力,这是万万不可的。”

涅斐丽听后真可谓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连连点头,但随后又问:“你不怕我把大卢恩献给义父吗?”

伍安听后哈哈大笑,本想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料你不会把大卢恩交给百智爵士。”但思来想去,还是改了口:“你交与不交,全在于你,总之这大卢恩我是送定了。”

涅斐丽思量片刻,觉得伍安说的十分在理,便把大卢恩接过,托在手里,随后一握。一缕金光遁入她的身体。涅斐丽当即觉得一股力量涌入身体,真想现在就出城去找大树守卫打上一场,但最终还是压住了火气。

伍安看她身上的肌肉更加结实,心下踏实,又开口道:“咱们不禁要杀了大树守卫,更得要夺了他的战马和一身装备。既然他的装备锻造之法精妙,那咱们大可以一样研究一番,照着一样的法子防止一批,给将士们用。”

“说的对。”涅斐丽本就觉得伍安不像表面那般单纯,如今听来,真觉得他心怀不少真章道理,更加佩服,不住点头。伍安说眼下杀死大树守卫,是刻不容缓的大事又跟涅斐丽说了几条利害,然后离开,前去找寻瑟濂,她是聪明又见多识广的魔法师,说不定她能有办法仿制大树守卫铠甲兵器之法。

“大树守卫?”瑟濂惊讶道。

“原来师父也知道?”伍安问。

瑟濂点点头:“想当初王城凭借着铁浮屠,踏平东西南北。利耶尼亚战争的时候,更没少了他们。这是王城对外的一大利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纵然现在大树守卫已经十不存一,不似当年,但谈论起来,依然余威仍烈。”

“师父若是知道,那可就大大的好办了。”伍安当下把刚才与涅斐丽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瑟濂笑道:“傻徒弟,为师是魔法师,可不是打铁凿钢能工巧匠,哪里能仿制什么兵器铠甲了?再说,你想让为师仿制,也得把那东西拿过来给为师看看才行啊。眼无凭,手中便无据。凭空捏造,于魔法是创造法门,可不适用在铸造冶炼上。”

伍安觉得她言之有理,不住点头,瑟濂又道:“你且将那大树守卫的兵甲收了过来,给我瞧瞧,我再琢磨能否下手。”

伍安看瑟濂愿意帮忙,当即答应下来。可这事情只能是涅斐丽亲自去办。伍安转而去找涅斐丽,将瑟濂的话原封不动的带到。涅斐丽得了葛瑞克的大卢恩,心下正信心十足,只是不知道这大树守卫何时会卷土重来。只待他赶来,涅斐丽将其斩于马下。眼下涅斐丽能单手将黄金王斧挥洒自如,但是大树守卫强悍,不可轻敌。对方又有一面黄金大盾,攻防一体,自己更需要一面盾牌。不求多好,只要能抗住几下攻击便可。涅斐丽做了决定,下令赶紧铸造一顶自己能够使用,且能受得了大树守卫十招的盾牌。涅斐丽令下,城中铁匠不敢怠慢,立刻开始铸造。过得两日,由钢铁铸成,铺以硬藤的盾牌出炉。涅斐丽拎过使了两下,倒是相当趁手。虽然大大小相较于黄金盾牌,只有一半,但涅斐丽的要求是不在大而在于坚。如今兵甲在手,只等大树守卫杀上门了。为了鼓舞士气,涅斐丽亲自赶到关卡前方,等待大树守卫前来。

又过了两日,天已过了黄昏,被落日点燃的烧红了的天边,也慢慢冷了下来。其他将士看大树守卫久久不来,心里侥幸心理渐生,觉得对方再不会回来。唯独那五十个凯丹骑兵不这么认为,独狼受了伤逃遁,不是没了胆子再来,而是去叫其他狼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正在众人松懈时候,一阵接连不断的马嘶声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随即知道:大树守卫回来了!

天边星空已经不在原地僵硬的闪动,而是缓慢的流动着。在这光芒的长河之下,三骑沿着大道,向这边奔来。居中便是大树守卫,其余两骑都是一身黑甲,胯下的马也蒙着一层黑布,如果不是今晚有星星,那两骑不细致瞧,根本看不见。

涅斐丽听到声音,立刻骑马站在大道上,身后虎豹骑集结,等待涅斐丽发号施令。伍安站在关卡上方,观察着下面的战斗,只有迫不得已之时,他才能够出手。

果然不出那些骑兵所料,大树守卫果然带着人来了。只不过那两骑的个头比之大树守卫要逊色许多,带的又都只是一把长戟,因此并不在意。

大树守卫见到涅斐丽,速度一点一点慢了下来,在距离对方二十丈的地方停下。大树守卫不说话,两个黑夜骑兵也都保持沉默。

涅斐丽高举战斧:“虎豹骑,你们分作两队,同那两个骑兵交战。大树守卫,留给我!”这“我”字一出,涅斐丽勒马冲锋出去,直朝着大树守卫而去。虎豹骑们听到命令,分作两批,朝着黑夜骑兵而去。

大树守卫看到涅斐丽朝着自己而来,也冲上前去,和她打杀起来。涅斐丽单手抡动大斧已经出了大树守卫的意外,她这一招劈将下去,大树守卫挥出一击,竟然险些招架不住,半天才和涅斐丽僵持住。大树守卫有些脱力,涅斐丽却好像力气使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始终都用全力与大树守卫僵持。大树守卫格开大斧,虚晃两招,和涅斐丽拉开距离。这一回合,明显是他落了下风。涅斐丽大气不喘一个,继续冲锋而去,越战越勇。大树守卫咽不下这口气,调转马头一样冲了上去。两个人刀兵相接,只在一瞬,然后交错开来,调换位置。涅斐丽的战斧毫发无损,大树守卫的战戟却有了缺口。大树守卫一惊,站在原地发愣。涅斐丽则心情大悦,觉得这盾牌造的都多余了。

大树守卫誓死效忠王城,他收到的命令是拿下史东薇尔,不成功便成仁。眼下他敌涅斐丽有些不过,转头看那两个黑夜骑兵,都被虎豹骑围住,与其缠斗。眼下情况不容乐观,必须动正格。正想着,又冲了出去。

“还要来?好!我奉陪!”涅斐丽说完,也纵马而上。面对大树守卫,只攻不守。大树守卫待到近了,胯下战马突然高高跃起,接着抡动战戟向下砸去。涅斐丽看到战马高纵,首先吃了一惊,随后又看到大树守卫的身影遮天蔽日,战戟发出森森铁光,刹那间起了想要躲开的念想。但她的斧头也已经攒足了气力,只待她挥出了。涅斐丽不再恐惧,打算迎难而上。她大吼一声,王斧与战戟相撞,只听“崩”的一声,大树守卫战戟折断,戟头在空中转了几悠,然后插在了地上。涅斐丽在战戟还未落下的时候,一夹马肚,让马在瞬间提了些速度。她知道大树守卫这一跳起来再劈下去,就算她能挡得住,她胯下的马也顶不住这等力气。于是急中生智,将斧锋挪了几分,朝着战戟握把挥去,这一下将战戟砍成了两半。大树守卫落地,还没等他反应,涅斐丽斧头向后挥去,砍中了他战马的后臀。那战马披了金甲,外加上这一下是涅斐丽收力之后再发,斧头没穿透金甲,因此没受伤,只是吃痛,嚎叫了一声,险些颠倒在地。

两个人再次拉开距离,大树守卫勒马回转,却看到一个圆盾朝自己飞来,想要防御已经来不及,硬生生吃了这一下。他被打了个踉跄,战马立足未稳,他跌下马来,狼狈不堪。涅斐丽看准机会,冲上前去,想要一招了结大树守卫性命。大树守卫想要站起,但已经来不及,索性最后一搏。他将手中断戟当做枪,扔了出去。战戟断处切口平整,足够当做标枪使用。涅斐丽此时距离大树守卫近在眼前,她看到标枪,心下一惊,随后张开左手,想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抓住这支断戟。这是一招险棋,好在涅斐丽抓住了标枪。她心头一喜,右手更具力量,直朝着大树守卫门面而去。大树守卫起盾防御,斧头劈在上面,留了一个豁口,涅斐丽趁着间隙,抬起左手,将标枪顺着头盔缺口插了进去。大树守卫呜咽一声,两手一松,没了气息。涅斐丽拔出标枪丢在一边,朝身后看去,那两个黑夜骑兵已经被虎豹骑斩杀,这一仗下来,涅斐丽损失了五匹战马,另有七个骑兵重伤,十七个轻伤,无人阵亡。

看到此等佳绩,涅斐丽忍不住心中激动,振臂高呼。众将士看到,也都跟着呼号万岁。伍安点点头,为她欣慰。随即下到关卡,夸耀了涅斐丽几句,然后帮她和士兵们一起把缴获的兵甲送到城里叫瑟濂查看。瑟濂看到王城守备,精神抖擞,兴奋之下,居然一晚没睡,一直在研究这夺来的铠甲兵器。

第二天一早,伍安和涅斐丽到了瑟濂跟前,发现她正伏案睡着。二人不忍打扰,于是便退了下去,吃过了饭之后,又端了一盘新的前去。二人到时,瑟濂已经醒来,脸上却堆满了可惜。她的手抚摸过金甲,兀自叹息。

二人看瑟濂失落,心里将事情猜了个大概。伍安问道:“师父,没有办法吗?”

瑟濂摇头:“这是以黄金律法为根本,浇灌黄金所铸,是王城秘法,我懂的辉石魔法尚且有不通之处,对黄金律法,我是一知半解,对锻造冶铁,我是一窍不通,只怕帮不了你们。”说完连连摇头,十分泄气。伍安和涅斐丽看到,都上前安慰。说得几句,瑟濂忽然双眼一闪:“或许还有办法。”

伍安和涅斐丽听后十分惊喜,看瑟濂见多识广,所说的法子肯定靠谱,异口同声道:“什么办法?”

瑟濂站起来,背着手走来走去,边走边说:“曾经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院长,满月女王蕾娜菈,凭借着自己自创的满月魔法,轰动整个学院,一跃为学院统领。后来拉达冈率兵攻打利耶尼亚,蕾娜菈带领学院与之对抗,竟然到了势均力敌的地步。拉达冈看不能速战速决,又见利耶尼亚生灵涂炭,于是决定停战。他看满月女王长得俊俏美妙,又觉得满月魔法比之辉石魔法更加精妙厉害,所以向蕾娜菈提了亲,希望二人结秦晋之好。二人用政治联姻,平息了战争。拉达冈借此成为英雄,蕾娜菈统治了学院。”说到这里,她口中似有恨恨之意,“自此之后,始终保持中立的学院和王城扯上了关系,魔法与祷告之间也有了联系。”她顿了顿,“拉达冈对蕾娜菈十分喜爱,传了她黄金律法秘要,但是蕾娜菈并没有将其传授给其他魔法师。事到如今,最快的办法,便是去找蕾娜菈了。”

涅斐丽和伍安听有了希望,纷纷高兴问蕾娜菈此刻在哪。瑟濂回答道:“蕾娜菈,现在在魔法学院里,只不过被软禁起来。学院太大,具体在哪个地方,我也不知道。”瑟濂摊手摇头。

学院是个单独势力,伍安既然想成为艾尔登之王,就得将学院囊括在手。只是他此时还没想到这一层,只想着去找蕾娜菈:“既然在学院里,那就去找。不过又不能只指望着蕾娜菈,要是寻她不到,或者她死了,或者她不愿意来,那可就完了。”思索片刻,对涅斐丽道:“你先把这些东西带去给修古老爷子,让他看看能不能照着仿制。这期间我去魔法学院探个究竟,到底怎样,我上上下下找过一遍,自然会给你消息。”

“如此再好不过。”涅斐丽点头道。

“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吧。”伍安转身就要走。

“等等,”瑟濂叫住伍安,“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不认识路,东跑西跑的,再被人暗了算。”

伍安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师父了。”说完便要带头离开。

“诶诶诶,”瑟濂又叫住伍安,“我可是一夜没睡了,我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要是睡不够啊,那可是有生命危险。”说着伸了个懒腰。

瑟濂虽然一直戴着魔法学院的魔法师头罩,但伍安知道她是个貌美的女人,老也老不到哪里去。两人笑着点头称是,送瑟濂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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