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作为一个1990年出生的孩子,我实际上并没有亲身经历戈尔巴乔夫时代的繁荣,但我小时候经常听父母和长辈们谈起那段历史。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军人,他常常在我耳边重复着那个年代的故事。”
彼得罗夫低声说道,目光渐渐远去,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遥远的记忆中。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我记得小时候,每当父亲提起戈尔巴乔夫,他的眼中总是有一股复杂的情感。那时,苏联解体的阴影还笼罩在我们家庭的生活中。每当谈起‘改革’,父亲总是面带愤怒与无奈。他说,戈尔巴乔夫当时所做的决定,带走了苏联人民最后的希望。国家在短短几年内经历了剧变,经济崩溃,社会动荡。”
彼得罗夫的语气渐渐加重,“而叶利钦的政策,更像是一个被权力欲望驱使的人。他虽然在某些方面稳住了局势,但那时的俄罗斯,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根基了。你想象一下,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家里经常断水断电,经济改革带来的贫困让人连温饱都成问题。车臣的暴乱像恶梦一样笼罩着整个国家。我记得那时我还很小,常常听到父母在夜里低声谈论国家的未来,谈论那些恐怖袭击,谈论他们对未来的担忧。”
红狼默默点头,心中充满了对彼得罗夫的理解。他可以想象那种身处混乱时代,作为一名孩子却早早就感受到国家破碎的痛苦。
“但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父亲总是告诫我,要勇敢面对未来,无论国家如何动荡,我们总得活下去。”
彼得罗夫轻轻叹息,似乎在整理那些陈年往事。
“那个时候,我真切地感受到了父亲眼中那种责任感和绝望。他不再是那个英雄般的军人,而是一个为国家命运深感痛心的普通人。”
红狼低下头,片刻无言。彼得罗夫的童年回忆让他明白了许多,这不仅仅是对历史的评判,更是深藏在彼得罗夫心底的一种对动荡岁月的痛彻回顾。
“所以,你觉得这些动荡时期,对你的选择有影响吗?”红狼沉声问道。
彼得罗夫回过神,微微一笑,目光恢复了冷静。“或许吧。当我长大后,看到俄罗斯依旧在动荡中徘徊,我意识到我们需要找到一条真正能够让国家复兴的道路。俄共曾经是那个时代的一部分,我试图找到一种能够改变局面的力量,但我并不是盲目崇拜过去的东西。历史给了我们教训,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无论如何,那段时期对我的成长有着深远的影响。它让我更早地意识到,作为一名俄罗斯人,我肩负的责任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重。”
红狼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静静地听着,内心已经明了——彼得罗夫的世界远比他所展示出来的更加复杂。
红狼默默点头,能够理解彼得罗夫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加入俄共,是否是因为这些国家的动荡和混乱呢?是想要为国家重建找到一条出路吗?”
彼得罗夫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加入俄共的原因其实并不单纯,”他语气沉稳,“说实话,我并不是因为国家动荡才加入的。我并不是那种一味追求改变的人。我曾经也试图从中找寻一些力量,但最终,我发现自己并不完全认同俄共的理念。”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而且,老实说,我对久加诺夫也没什么好感。”
红狼愣了一下,没想到彼得罗夫会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哦?你不喜欢久加诺夫?”他问道,显得有些惊讶。
彼得罗夫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依旧平静却充满一丝深意。“久加诺夫的言辞和立场往往太过激进,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既想抓住过去,又不愿面对现实的人。俄共的理想是好的,但它并不是解决当今俄罗斯问题的钥匙。毕竟,过去的东西再怎么复苏,也无法挽回已经破碎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啊,但说实话,对于政治这方面的东西,我了解得确实不多呢。所以想麻烦您再给我详细地讲解一下久加诺夫这个人,可以吗?还有就是,他到底能不能算作一个修正主义者呀?”红狼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要知道,他当年在赫赫有名的西点军校里学习时,政治这门课程的成绩向来都不怎么样,几乎每次考试都是低空飘过,勉强及格而已。
不过嘛,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政治以外,其他所有科目的成绩那可都是顶呱呱的,全都是满分。
彼得罗夫上校点了点头,开始侃侃而谈,“说久加诺夫是修正主义者,那是你在瞧不起久加诺夫。久加诺夫是真正意义上的俄国寡头阶层的一员。”
“他是90年代的英雄,千禧年后的小丑。”
“1993年,他敢带着民众直接保卫白宫,保卫苏维埃,顶着叶利钦和他的近卫坦克第4师,塔曼师顶到了最后一刻。”
“1996年,他还能硬顶着手握贿选和寡头支持的叶利钦跟他爆了,民调把叶利钦按在地上打。不是古辛斯基那票控制了俄罗斯经济命脉的家伙,甚至带着IMF入场用钱硬砸选票给叶利钦再抬了上去,估计俄共就卷土重来了。”
“历史没有如果,千禧年后,加强了中央集权的普京的环境下,俄共也只能成为统一俄罗斯党以外的另一个喇叭,他依然用阶级和唯物的视角看问题,然后用阶级和唯物的视角翼赞弗拉基米尔·普京而已。”
“而且在久加诺夫的领导下,俄罗斯共产党的领导层就是各路寡头和富翁的俱乐部罢了。资本家和大地主们钱赚多了,想要从政当个官当当,就加入俄共这个平台玩一玩。国家杜马里各个党团的议员比财产的话,俄共党团绝对可以排在前面,不信的话,你直接去网上搜索资料就行了。”
“久加诺夫家族现在已经是寡头世家了。他儿子,孙子走的都是政治寡头的发展路线,在俄罗斯政商上流社交圈例如鱼得水,什么给普京祝祝寿,和右翼分子们在宴会上推杯换盏,虽然在媒体上痛斥资本主义,然而下班了换套衣服在资本家的派对上玩的不亦乐乎。出入豪车,保镖前呼后拥,和他一直在嘴上批判着的豪门世家没什么区别。”
红狼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琢磨彼得罗夫的每一个字。
“所以,你的选择,是希望从别的地方找到更合适的出路,对吗?”
彼得罗夫微微点头,“是的,最终我选择了另一条路。过去的教训让我意识到,只有面对现实,才能真正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有种久远的回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忘记了过去,也不意味着我放弃了对国家未来的责任。只是,有时候我们必须选择更现实、更实际的方式,来让这个国家走出困境。”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感。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笑,转头看向彼得罗夫上校。
“说起来,我小时候真是看了不少美国的战争片,”红狼的语气有些怀旧,“你知道的,《拯救大兵瑞恩》、《黑鹰坠落》,还有《光荣战役》和《战马》之类的。那些片子可真让人热血沸腾啊,我当时就觉得,战争中的英雄,都是那么不怕死、那样坚强。”
他说着,眼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岁月,那些令他向往的英雄与冒险。
“当然,”红狼继续说道,“不仅仅是看电影,我还玩过不少战争游戏。像《使命召唤》系列,《战地》系列,那些游戏让我体验到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尤其是当我一手操控着枪械,冲锋陷阵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让人上瘾。”
彼得罗夫上校听着,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他眼神锐利,仿佛从红狼的叙述中看出了些许共鸣。
红狼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变化,继续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看过的一些经典场景,总是让我热血沸腾。特别是《拯救大兵瑞恩》中的诺曼底登陆,那场戏真的是让人震撼。我甚至一直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像电影里的那些士兵一样,身披迷彩,参加一场生死决斗。”
“不过,你知道吗,”红狼轻笑了一下,“最终我确实走进了军校。西点军校,算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吧。虽然现实很不如电影那样浪漫,但能从西点毕业,站在这里,做一名军官,也算是一种圆梦了。”
说到这里,红狼从胸挂甲中取出一包香烟,拆开一根,递给彼得罗夫上校。
“你抽吗?我知道你们那边有自己的品牌,但这款香烟味道也不错。”
他看着彼得罗夫,上校接过香烟盒,轻轻打开,注意到包装上印着一串流利的英文。
彼得罗夫随手拿起香烟盒,淡定地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你这烟是美国进口的,”彼得罗夫的英语听起来轻松而自然,发音清晰,没有丝毫的俄罗斯口音。红狼微微一愣,心中涌上一股惊讶。
彼得罗夫不但能流利地读出英文,而且那种发音听上去毫无大舌头的痕迹,甚至在某些地方,带着一点美式英语的味道。
“你……会英语?”红狼不自觉地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兴趣。
彼得罗夫上校微微一笑,嘴角带着淡淡的神秘感:
“这些英语是我在2018年去叙利亚反恐时学的。那时在阿尔法部队的任务里,特种兵有时候是需要和各种人打交道的,尤其是在面对一些国籍不明,但从他们的装备和言语中,你几乎能猜到他们的来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深刻的回忆,显然,那段经历并不轻松。
“尤其是碰到那些雇佣兵时,英语有时候就是沟通的唯一工具。”
彼得罗夫的眼神有些凝重,仿佛回忆起了那些充满危险的日子。
突然,他的语气变得充满了玩味。
“如果是美式英语的话,对那些雇佣兵是非常亲切的哦。”
红狼听着,虽然他并不完全明白彼得罗夫所说的复杂局势,但从彼得罗夫的表情中,他感受到了这段往事的沉重。
他知道,这些事涉及到他的国家及其在中东的复杂利益,瞬间话题变得沉默而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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