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大姐当然都是我亲生的,你娘我又不傻,去捡两个丫头片子回来养,嫌家里粮食不够少是不是?”
杜月梅活了大半辈子过得憋屈,在家当姑娘时,被姐姐们压一头。
挑的丈夫梁建伟是一名挖煤工人,原以为是个好的,将来能成为技术工,或者有造化当个干部。
嫁到梁家连生两个女儿,大嫂连生两个儿子把她压得抬不起头。
婆婆各种看她不顺眼,好东西都给大嫂,薄待她,家里的活计全使唤她一个人干。
怀第三胎又是爱吃辣的,吃不了一点酸。
十有八九又是个女儿,杜月梅慌了,再不生个儿子,她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杜老太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换孩子!
杜月梅于是背着丈夫,掏空家底,又向娘家姐妹借了不少,才凑足两百块。
提前做好了准备,第三胎专程到城里医院去生的。
果然又是生了个女儿,只好花两百块高价让护士换了个男婴。
抱了个假儿子回家,杜月梅总算在婆家抬起头了。
谁知假儿子抱回家养了两年,她成功生了个真儿子。
杜月梅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便想把亲女儿换回来。
时隔两年,换孩子的护士生病死了,接产医生早已离开医院。
她都跪在妇产科求医护人员帮忙找找,依然一无所获。
亲生女儿找不回来了,杜月梅从此便恨上了假儿子。
公婆和村里人逐渐开始怀疑她给丈夫戴了绿帽子,杜月梅不敢说自己花两百块钱买了个假儿子。
于是撒谎说自己当初生了个死胎,假儿子是捡来的。
她一度想把假儿子拿去丢掉,丈夫劝阻她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杜月梅也担忧如果将来假儿子的父母寻上门来,知道她把别人的儿子丢了,绝不肯罢休的。
只好捏着鼻子继续养,就当是给三女儿积德。
有丈夫作保,无人再怀疑她。可是噩运却接踵而至。
一场矿难,丈夫梁建伟瘸了右腿。
煤矿厂赔了点钱了事,他下岗后回家干不了重体力活,跟人学着做木工,挣不了几个钱。
当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倒下后,无疑是天大的打击,经济困难到经常吃糠咽菜。
杜月梅后来时常想,如果丈夫为什么不直接死在那场矿难。
他死了,煤矿厂除了会赔一大笔抚恤金,作为家属,她也会得到煤矿厂的安置机会。
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活到亲儿子初中即将毕业才死,活活拖累全家。
父母、丈夫指望不上了,杜月梅后半辈子就指望儿子梁泽生出息了。
为了儿子,哪怕被人戳脊梁骨骂卖女儿,她也在所不惜。
“秀蓉,从小到大最乖的就是你,你可别给我整什么妖蛾子了,就你这老姑娘一个,都吃23岁的饭了,别挑挑捡捡了,再拖下去,以后只能嫁带孩子的鳏夫。”
杜月梅苦口婆心地劝说二女儿:“张斌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对象,傻归傻,但比地里刨食的汉子强多了,比你死去的爹都强!人家不嫌你老,愿意娶你,你做梦都得笑醒啊!”
正劝说着,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既然人家不嫌老,为什么你不去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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