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并没有对她伸来的手做出什么应激的反应,也并没有露出一副抗拒的样子,反而神色平静的很。
当林郁秋试探着触上她那浅蓝色鱼尾时,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人鱼将鱼尾轻轻抬了抬,彻底与她伸来的手相贴。
林郁秋诧异了一下,但却只回以人鱼一笑,轻缓地将药剂涂抹在鱼尾的伤口上。人鱼浅蓝色的鱼尾上横贯着几条长约十几厘米的狰狞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虽然没有向外冒血,但伤口四周却向外翻着,看着极为可怕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到她当时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很痛吧。”林郁秋将药剂轻缓均匀地涂抹在了伤口上,她微微蹙起眉,目光温和中带着几分担心,她专注于手上的事,却没有抬头。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林郁秋的话,人鱼的尾巴轻轻摇晃了一下,似是在告诉她,她一点也不痛。
林郁秋看懂了人鱼要表达的意思,在换药的间隙,她抬头又朝人鱼笑了一下。
令所有人惊异的是,人鱼居然也回以了这
个人类女子一笑。
那瞬间世间所有事物仿佛都抵不上这个伤若神使人鱼展开的一个笑颜,蓝如深海的双眸微微弯起,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同暖冬里的阳光般的笑意,仿若冬雪消融,有一种让人恨不得将所有她想要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感觉。
林郁秋受到这种冲击,无法抵抗地红了整张脸,她局促地低下头去,将重新挤好的药涂在人鱼鱼尾上,假装自己没有因为那一笑乱了心绪。
她的手轻柔地抚到了人鱼鱼尾的中上部,下面的部分已然处理妥当,只剩下上半部分没有处理。
根据注意手册上所写的,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据说上半部分是人鱼最敏感的部位,她猜测那些被人鱼拍飞出去的工作人员,可能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才会引起人鱼过激反应的。
这么想着,她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而且还时不时抬起头打量这条此时看起来仍回很温和的人鱼,毕竟她也不知道这看着极为良别的生物会不会突然暴起,让她也跟她的“前辈”们样昏迷不醒。
她手下的鱼鳞如她所看到的那样冰冷,但这冷中却又带着如玉般的滑顺温润,让她一时有点爱不释手了。
正这么为人鱼疗伤着,林郁秋突然摸到了一处同其他部位不大相同的地方。
那部位的鳞片比其他地方似乎更加密集一些,而且鱼鳞间似乎还有一道小口,林郁秋疑心是什么在外表看不出来的伤,又仔细柔缓地探查了一遍。
但没过多久,她突然涨红了整张清秀的脸,被火烫到般迅速缩回了手。
“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她有些仓惶失措的抬起头,六神无主般混乱地看向那人鱼,口中的话也有些结巴。
她一定要被人鱼拍飞出去了吧,毕竟她竟那样无知又无礼地对待她,也怪她没有更加注意一点,反而还有些沉迷在那鳞片的触感中,导致现下这种局面,她可真是太不称职了。
林郁秋混乱地想到,这会儿她没脸面对人鱼那张臻于完美又纯良温和的脸,便紧闭起了眼,将双手护在了身前,准备以这种并没有什么防御力的姿态面对即将可能到来的攻击。
可预料中的剧痛迟迟没有到来,她疑惑地睁开眼,不偏不倚地对上了人鱼含笑的面庞。
她的脸上并没有她想象的愠怒或者是厌恶,而是一种足以摄人心魄的笑。
那双微弯着含着笑意的蓝色眼睛依旧温温地望着她,仿佛在她面前,无论林郁秋做出怎样的事来,她都会无条件她宠溺放纵。
完了,林郁秋想,她可能已经完全被人鱼族神秘的摄魂术给攫取了神态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像这般的不正常。
这人类女子完全红了脸庞,甚至连脖颈处都染上了一层红晕,此时她愣神地看着人鱼,眼神有些涣散,明显是在走神。
而那个被科研所认定为躁动症的狂暴怪异生物,竟温和地因为一个人类而甘愿被机器所捕获。
此时,这怪异的生物正以一种他们从未过的神色与态度对待这位人类女子。
监视器外的几个平日里都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科研人员扶了扶从鼻梁处滑落的眼镜,皆带着一种同楼上那位领林郁秋上楼的那位人员如出一辙的表情,同身旁呆愣的,不可置信的同事讨论起了这件事。
这件事的形势情况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此前从未有人能与那生物相处地融洽到这种地步,就在他们以为需要以暴力手段来维持人鱼的状态时,这位女助理的出现让他们的研究有,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可以收集到人鱼清醒时活动的数据了。
“叶眠博士。”离斗眠最近的一位人员偏过头向他身边那位神色淡漠的男人道,“实验体各项数值稳定,是否进行更进一步的研究?”
“不,实验推迟。”疏远的男人没有看他,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屏幕,淡淡的光洒在他的脸上,透出点凉薄的意味来。
屏幕里人鱼与人类女子相视着,一个样貌清隽的人类女子面对着一个来自深海的神秘生物,这样的场面可不常见。
良久,屏幕中的女子将头低了下去,动作间带着说不出的促狭,但只有当事人知道实际上她的力度有多轻柔。
叶眠定定地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霎时间,变故生,屏幕中那条看似温和无害的人鱼忽得将头偏向了摄像头,明明应当是难以被觉察的位置,但人鱼却直直地望了过来,让在场所有科研人员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有一种被洞穿的感觉,随后便是屏幕乱码,发出报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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