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故意将目光落在那碟生鱼片上，开口道：
“听闻陈功曹好食鱼脍，我今日特地打来两尾鲤鱼送于功曹。”
说着，将竹篮往桌上轻轻一放。
陈登瞅一眼，见是两尾金鳞赤尾的鲤鱼，喜道：
“原来李先生也是懂吃之人，我平日好食鱼脍，这鲤鱼最对我胃口。”
凡是聊天，都要先投其所好。
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对你放下芥蒂，两人才能更加深入的交流。
李翊久居职场，深谙此理，便借着陈登的喜好，顺着往下说。
“不敢相瞒，在下也是个老饕，这生鱼片若能佐以奶汁，口感更佳。”
“我府上便有羊乳，我命下人取些羊奶试试。”
陈登忙命仆役，去后院挤些生羊乳来。
李翊暗想，这河鱼本来就够腥了，再浇上未加处理的生羊乳，不知味道该有多腥？
但陈登既然都能忍受鱼腥，羊乳腥又算得了什么？
须臾，下人取了些鲜羊乳来。
羊乳本就比牛乳要腥，这还未加处理过，光是远远闻着，都难掩一股子膻味儿。
陈登倒没想那么多，直接夹起一块鱼片，在羊乳里蘸上一蘸，放在嘴中……
唔！
“善！善！我陈登吃了一辈子鱼脍，还未尝发现竟有这种吃法。”
“李先生果然是行家！”
呵呵……
李翊只是微微一笑，暗想这么重口你还能吃得津津有味。
不愧是吃生鱼能吃出三升虫子的男人。
陈登眼睛里直冒星光，又夹起几片鱼肉放在嘴里咀嚼。
“不知这种吃法叫什么名字？”
“这叫‘奶汁鱼片’。”
确实有这种吃法，不过那都是用新鲜的三文鱼加冰处理后，再佐以巴氏杀菌后的鲜牛奶。
那味道才叫美。
就陈登这种吃法，味道另说，不干不净还不卫生。
但陈登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和李翊聊生鱼的吃法。
“陈功曹平日里都是吃河鱼，可有吃过海鱼吗？”
“……鲜少吃。”陈登摇了摇头，“平日里多吃河鱼，这鲤鱼最对我胃口。”
“……唉！”
李翊听到这话，却是喟然一叹。
“先生何故长叹？”
陈登果然被李翊勾起了好奇心，忙放下筷子问道。
“我与陈功曹一见如故，你我都是好食鱼脍之人。”
“而陈功曹你这般人物，竟未食过海鱼这等美味，叫我如何不叹？”
哦……？
陈登不知不觉被李翊引导住了情绪。
“这河鱼与海鱼能有多大区别？”
“我徐州临海，自幼倒也食过些海鱼，不记得有多鲜美。”
李翊抬眸，故作高深地说道：
“我听闻东海有鱼，名鲷。”
“此鱼不仅味道鲜美，肉质细腻，还带有丝丝的鲜甜。”
“古语有云，‘平生不食东海鲷，尝遍鱼脍也枉然’。”
“像陈功曹这样的食客，却未吃过鲷鱼，叫在下如何不为之叹息？”
李翊情绪拿捏的恰到好处。
陈登听完，果然口中生津，食指大动。
忙张口问，“哪里有？”
李翊嘿嘿一笑，说了两个字。
“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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