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数十年来,从未见过如此稀奇古怪的病症。
“令郎的气色正常,舌苔正常,就连脉象都与常人无二。可却偏偏一觉不醒,陷入了长眠之境,如今已三月有余,依老朽所看,令郎这恐怕是……”
话到此处,老郎中声色迟缓,停了下来,似乎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可当他抬头望见张凡点头默许的眼神后,只得咬紧牙关,选择了如实相告。
“张老爷,依老朽所看,令郎这恐怕是三魂早衰,中了‘离魂之症’啊。”
“离魂之症?”闻言,张凡眼露异色,十分不解。
可老郎中,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三魂七魄,乃是人之命源所在。”
“魂在,则人的精气神在,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无不外乎不是如此。反之魂衰,则人的精气神衰,萎靡不振,无精打采,亦作同样的道理。”
“遍观世上,有八十老翁能肩膀两担,毫不费力,这正是因为他的魂火旺盛,精气神足。反之三岁顽童偶感风寒,便命丧黄泉,则是因为他的魂火衰败,精气神弱。”
“中了离魂之症,即便只是偶感风寒,也极可能丢掉性命。”
“令郎自从出生起,便久居深宅大院,加之又有夫人和府上丫鬟们精心照料,想来自然不会感染病疾,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老爷和妇人无从查证。”
“古书有记,魂衰之症,乃先天之症,即便有外物药力的加持,也不过只是令病情稍作延缓。”
“而一旦三魂衰败,魂魄便会离体而出,出现如令郎这般长眠不起的症状。”
听完老郎中的一番话,张凡眉头深陷,久久不语。
整个人目光空洞的看着远处,沉默许久后,方才不甘的问道:“先生既然深明其理,那可还有补救之法?”
闻言,老郎中摇头叹道:“此病,凡尘世上,无药可医!”
听到“无药可医”四个大字,张凡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整个身体,更是如抖动的筛糠一般,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寒颤。
看着名震一方的张老爷,露出这般模样,老郎中的眼睛都看直了。
身为郎中,医者仁心,其实他也很想帮助这位张大老爷。
但怎奈,那种绝症并非人力所能为也,所以,他也爱莫能助。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他做不到,但也不代表没有其他办法。
尽管这种方法,听上去有些不太现实,可对张老爷而言,倒也未必不能实现。
所以,在一番仔细地琢磨过后,他还是决定出言提醒一下。
“张老爷!”
听到老郎中开口,张凡猛地将头抬起,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目光死死地盯着老郎中不放。
看着张老爷露出这般模样,老郎中不禁胆怯的朝后退了一步。
见对方并无其他举动,这才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张老爷,这凡尘世上虽无药可医,但天上仙界却有!”
“天上仙界?”
听到老郎中说出这般不着调的话,张凡差点没有气到笑出声来。
好在经过这些年的修生养性,让他的脾气性子改了不少。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似乎看出了张凡眼中的质疑,一旁的老郎中犹豫片刻后,凑到了张凡的身旁,而后悄声说道:“不知张老爷近来可有耳闻?据说,在牛家村后的那片树林中,惊现了一只白鹿!”
“白鹿?!”
听到“白鹿”二字,张凡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见状,老郎中的眼中,顿时露出了几分惊讶。
“哦?张老爷,也听说过?”
闻言,张凡微闭双眼,摇了摇头。
“不曾!”
见张凡不愿多说,老郎中也不好再多问,只能当着他的面,自顾自的在那儿说道。
“老朽曾听人说,此白鹿,并非凡间的山野之鹿,而是从天上仙界而来,下凡游历的一只仙鹿。”
“传说,若是有人能够猎杀此鹿,抽其鹿血,将之炼化入药,其药不仅能治世间百病,而且还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老郎中侃侃而谈,说话间,还不忘目光微斜,偷偷瞟上几眼张凡。
但显然张凡的养气功夫,已经有些火候了。直至老郎中从周家离开,也不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
夜深。
书房中,躺在长椅上难以入眠的张凡,恍然间,又想起了之前老郎中说过的话。
“诚儿的离魂之症,需以仙鹿之血炼药,方可将其救回。”
“仙鹿?白鹿?”
“呵呵,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张凡苦笑一声,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才刚有了关于白鹿的消息,就碰上了这种让他难以抉择的事。
一边是自己的爱子,一边是自己魂牵梦绕渴望寻到的答案。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可他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张凡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烛火跳动声,紧闭双眼,在心里苦苦的挣扎了起来。
甚至,因为太过用力,导致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但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或许我们曾经认识,也或许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但可惜,我的诚儿病了,作为父亲,我不能坐视不理。要怪,就怪这贼老天吧……”
回头,看着屋内那因为燃烧过头而溢出缕缕黑烟的烛火。这一刻,张凡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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