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一个小时吧,主人端上来一大盆炖羊肉,一盆烤好的野鸽子,韩哥给我解释说这是地道的不加任何调料的羊肉,让客人先看看是不是健康的活羊,现场宰杀,泉水清洗后大铁锅炖上,除了出锅时加一点盐巴和皮牙子(洋葱),其他什么都不用放。
大家围在一起,他们诵了经,主人用精美的小刀割下一小块羊肥油递给韩哥,他一口吃下,嘴角冒油。主人又割下一小块递给我,我看了下表示不敢吃,太肥了。韩哥示意我双手合十表示感谢,双手接过来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他又用民族语言解释了一下,主人表示理解,然后每人都吃了一块肥肉。
主人又用刀子削了羊肉分给每人一块,又分给每个人一只野鸽子。接下来就比较随意,大家吃着大块的原汁原味的炖羊肉,大碗喝着自酿的羊奶子酒(或许是马奶子酒),不知不觉间,差不多又醉了。
醉眼朦胧间、恍惚好像看到她,正在从地洞外面走进来。
我激动的起身过去,却没有看到人。
韩哥说我眼花了,她根本没有来,她不在县上,不可能过来。
我执意要走到山洞的入口去看一眼。
韩哥扶着我,走出山洞,里外看了一圈,别说她,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地洞入口处一块很好看的石头吸引了我。
大概有1.5米那么高,石头的棱角被水流冲刷的极为圆润,像极了一块高品位的太湖石。
韩哥给我解释,主人说他们发现这个地洞的时候就有。
应该亿万年来地壳运动、雨水冲刷形成的、一块类似太湖石一样的奇石。
韩哥说喜欢吗,喜欢的话带走吧,大草原上这种石头多的是。
醉的稀里糊涂,我竟然滑天下之大稽,无耻地趴在石头上面,似乎想一把把它搬起来,非要把这块足足有两百斤的石头搬走不可。
然后韩哥把我拉起来,又接着喝酒。
不能不说,民族兄弟劝人喝酒真的有一手,直到醉得一塌糊涂,不知所以。
醒来时又是天亮了。
我发现是在阿克苏的温宿机场候机大厅坐着。
韩哥看我醒了,说已经帮我买好了经转成都到北海的机票,那块石头也通过物流办好了托运手续,到北海等着取就行了。
我昏昏沉沉的,专门铁了心要跑过来见她一面,就这样被灌醉了两次,然后韩哥驱车把我送到机场。
韩哥一直送我检了票,出了候机大厅,看着我走上舷梯、我们挥手致意道别。
上了飞机,透过舷窗无意间扭头,看到候机大厅的玻璃里面,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隔着玻璃对着我乘坐的这架飞机张望。
我起身朝飞机的门口跑去,乘务员把我拦住说舱门已经关上,舷梯已经移走,马上就要起飞了。
我趴在已经关闭的飞机的舱门,无助地对着候机大厅的玻璃看着,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飞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我的泪水无声的滑下来,昨晚韩哥带我去的那个必然是她安排好的、她必然也去了那个地洞、原本该和她说点什么、喝酒误事。今天应该是她也到机场了,可是一句话都没有来及说,我已经登上了飞机,她还站在候机大厅的玻璃前,想再最后的看一眼。
如果她不愿再见到我,她就不会出现在那个被特意安排的地洞,除了她也没有人会如此执着的,把那块沉重的石头费尽心力给搬出来,长途跋涉拉到阿克苏,再托运到北海。
把一块200多斤重的石头,从山洞里抬出来、沿着崎岖不平的山地、再搬到几百米外的大切诺基上,至少三、四个人吧。
这次来,原本是想着见她一面,放下心头的执念,现在却像这块石头一样,又多了一份对她沉重的挂念。
在旁观者的眼里,从遥远的西北,费尽心力弄一块沉重的、除了好看、别无他用的石头,花费巨资托运到北海,无疑这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韩哥一直陪着我,陪着我上了厕所、又陪着我吃了早餐,一直看着我走进了机场的停机坪,也是看着我登上了飞机的舷梯,才放心的离开,应该是唯恐我发现了也在机场候机大厅的她。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没有人会如此的纵容我无理的要求,韩哥不会。包括我的亲生的母亲,或者阿慧,也不会。
她愿意来看我,说明在她的心里,还是给我保留了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见一面,有什么事敞开了说。我想告诉她,我现在很好,用她留下的200万块钱买了栋房子,做着民宿;我想告诉她,除了想她,想的人渐消瘦、想的夜不成寐、想的寝食难安,其它也没有什么事。
不管她遇到什么事,她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别说什么“若是他年同淋雪,也算此生共白头”,骗人的。
还有一句“白首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情人”。
你若像我一样遇到了令我如此动心的人,你会怎么办?
真的能做到“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吗?
事后阿慧经常说我傻里吧唧的,到地方别直接去办公地点,在公安局附近开间房住下来等机会,看到她下班出来再去见她,不就可以了吗,有什么话说清楚就行了吗。
我说你这是典型的马后炮,这句话等同于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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