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如何给她捞上来,忽然灵光一现。这个井的深度摔不死人,顶多昏迷一段时日,也避免了她呼救的可能。
而且这座宅子的井亭并不通于其他井亭。王韫秀藏在里面,很难被人发现。于是独眼狼拿来一个沉重的木盖,将井口遮上,再放了许多积染尘灰的杂物木箱在旁边,俨然乔装成了一个废弃已久的井亭。
这样一来,撤退时也少了个累赘。
......
通济坊临近南边的启夏门,这里十分荒僻,几乎没有人居住在此。街道两侧大多都是土坑山坡和一些废弃的池塘,偶尔能够看见几个飘着幡旗的破旧小庙。
小庙里躺靠着数十位乞儿,他们挠着身上虱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整个小庙还没进去就飘出了一股腥臭味。旅戈军并不觉得突厥人能藏在这种地方。
萧四郎看着平靖司送来的文牍,这里详细记载了通济坊所有空宅、平楼、货栈等藏身之处,其中空宅的概率最大。可是通济坊的宅子极其分散,搜索起来费时费力。
而且宅子极可能是突厥人的重防之地,鉴于上次的进攻,萧四郎并不敢分散兵力。
于是立刻让一位麾下心腹,去晋昌坊把旗语传到望楼——通济坊太偏了,而且平靖司经费有限,所以望楼没有建到这边来。
“等平靖司的人过来,唐帅怕是已经遇难了。”袁凯一把夺过萧四郎手中的文牍,扫视一眼,目光聚集在了通济坊西南角的一处宅子。
“这个地方,可能性最大。”
萧四郎质问道:“我们刚进坊不久,就跑的最远的一处宅子,行事未免有些轻浮。”
袁凯讥讽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旅帅。你看这宅子,大门直通街道,与曲池坊不过一街之隔。难道你忘了那些突厥人在永和坊是怎么摆脱追踪的吗?”
袁凯虽不参与缉拿突厥人的事件,但涉及到永和坊这种敏感之地,还是有所耳闻。
萧四郎旋即恍然,曲池坊和永和坊类似,都是达官显贵之人的观赏之地,而且曲池坊作为长安风景最美之地,汇聚长安近乎所有牡丹,惹得无数诗人写下不世名篇。朝廷对此还专门设立了一个独立的池署,独享东南角的所有水源。
那里相比永和坊,只会更加敏感!倘若突厥人效仿永和坊,在曲池坊里放一把火,当地的池署完全可以凭恃后台强迫自己加入救火行动。
若是抗拒,那些池署一旦没有灭好火,定然会把黑锅甩到自己头上,那就是妥妥的替罪羊。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旅帅,届时那些权贵较起真来,碾死自己眼皮都不带眨的。
这将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追捕。
萧四郎一拳砸在侧壁上:“这些突厥人,真是狡黠至极!”
姚安能埋着头,回忆起了唐敬曾经说过的话:“你们官府办事顾虑太多,束手束脚,我的手段就是不择手段!”由此可见,唐敬的选择是对的。
姚安能提起一口气,他想说出那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话,可咽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阻塞,迟迟吐不出来。在这一刻,他认识到,并非所有人都有唐敬的那般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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