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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川拦着他手笑道:“如今我师父不在,你若是私吞,再给我扣上一顶私闯师父院子的帽子,那我岂不是无处喊冤?”

彭福愤愤道:“乐川兄弟,咱都是抒怀阁的,你还信不过我?我在家主这里当了十年的门童,连我家主对我都是百信不疑。”

乐川把宝物往怀里一塞,说道:“那更不能给你了,师父对你百信不疑,自然信你的话不信我的,你要是添油加醋在师父那里说我几句,我哪还有得解释?我东走江南两个多月,求得这个宝贝可费了大心思,叫你们两个拦住,这叫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就此别过,明日再来。”摇摇头嘻笑两声,转身便走。

彭福彭贵双双抢出,拦在乐川身前,若是明日乐川拿着这个宝物到刘长青那里反告一状,说是他们二人拦着才送不过来这件宝贝,彭福彭贵俩人吃不了兜着走。免得夜长梦多,让乐川进去送了这宝贝倒是得体些。

彭福赔笑道:“乐川兄弟,你这般见外这是作甚?我们兄弟俩跟你开个玩笑,里面请。”话未毕,彭贵已经帮忙推开大门,附言道:“兄弟,请到屋内等家主回来。”

乐川嗯了声大步走入大院。

他对此处无比熟悉,便照着昨夜几个贼人的说辞,在地上寻找地道的蛛丝马迹,大堂、卧房、耳房,来来回回在几间房翻箱倒柜,仔仔细细寻找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更别说有什么地道暗门之类的。

焦头烂额之际,想着或许暗室的门在地砖下方。又仔细搜寻地板起来,忽然发觉地上有些浅浅微微的粉末,粉末红白相间,与青石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似被人故意撒了一路,从东耳房床边开始,一直延伸到西耳房的大书柜内。

乐川轻轻拉开大书柜门,书柜空空如也,他伸手用食指沾上一点粉末闻了闻,清香扑鼻,呛得连连咳嗽,这应是女子所用的胭脂粉。

“房内有胭脂粉,师父从未近过女色,不过他老人家手下之中怪人甚多,武功高强的女徒弟也是有的。只是这人化妆实在是太过浓了,以至于走到哪里,脸上的胭脂落到哪里。”乐川心想。那书柜一半为镂空的书架,一半是带柜门书架柜。空书架柜一人之高,内却空空如也,定有蹊跷。

乐川站进空书架内,上下摸索却没能在内找到任何机关。

忽然一阵过堂风吹过,风劲稍大,将打开的柜门关上。漆黑中的乐川顿觉背脊一凉,像是身后忽然入冬了般,一股寒气从脖子后面透了过来,引得乐川全身起了一阵鸡皮。

原来暗门的开关便是书柜门,只需书柜门关上,身后的暗门便会打开。

乐川转身,探出一步,踩到一级楼梯,心里大喜,想必这是找到地牢了,忙奔将下去。急忙之中奔行过快,在踩到楼梯底部平地后险些摔倒。

闻到浓烈的酒味,走廊两旁皆是摆满了酒桶,想必这里是个酒窖,乐川能看清这些物品全仗长廊的尽头点着的一盏长明灯。

“酒窖居然点灯,难道师父不怕把酒窖点着了?”正心想着,便听到了在转角不远处“哒哒哒”木头撞击声,乐川赶忙躲于酒桶旁,只觉有微微凉风从走廊另一头传来,吹得木头互相碰撞。

又起身走到拐弯处,看到向右拐弯的走廊也有一盏灯,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光影闪动,乐川断定这酒窖对向处,还有一个通往地面的出口。

加快脚步往下一盏灯走去,忽见左边挂着一排木人,木人全身涂漆,所有的关节都能像人般活动自如,但其状与活人极为相似,悬挂半空之状未免有些可怖。

在到达下一盏灯后,乐川右手边出现了个如方才进来一样的楼梯,楼梯上面透着丝丝亮光,原来这密道如一个“匚”字,通向另一端,大喜之余赶忙冲上楼梯。

出来时阳光刺目,睁不开眼,晃神一阵发觉,自己眼前是个破旧不堪的庭院,而自己正身处神坛脚下的功德箱内,原来这酒窖直穿街道,联通两个庭院,均以暗门掩饰入口。

这院子与乐川在抒怀阁的卧房相似,露天院子也是石子铺地,院子内摆满了与地窖一样的木人,到了晚上委实有些可怖,也难怪小贼说一间屋子住鬼,这些木人定是被他们认为是鬼怪之类的。

院子年久失修无人打理,屋内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从这功德箱出去的脚印清晰可见,明显最近有人经过此处,乐川便顺着脚印走,可一步也不敢踏错,怕被师父知道有其他人来过此处。

这些脚印往北延伸到左耳房,可偏偏这串脚印在左耳房靠院子一侧凭空消失。这屋内本就只有那神台与功德箱,别无他物,耳房更是徒有四壁空空如也,这地板难道又有甚机关?

在地板上摸索半天,确认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块柚木地板,望着窗外空旷的庭院心想:“难不成他们在此地跳出院子?那为何不直接从主房走出去,何必如此绕远路?”乐川毫无思绪。

看向头上的屋顶,乐川心念道:“哎,可真是愚钝,乐川啊乐川,妄你日日翻抒怀阁的墙,难道这里就不能翻墙了?”

头顶“丰”字型屋梁上定有蹊跷,地上脚印凭空消失,找到水牢入口定是要跳上房梁。想罢,一跃上房梁,只见房梁被踩得油光亮滑,乐川见状大喜。

沿着房梁来到耳房与主房之间的顶梁柱,顶梁柱巨大无比,内心却是中空的。

顶梁柱上有个半身高的小暗门,乐川心道:“这暗道设计得如此巧妙,这即便是寻着前人脚印来,也未必能找到暗道所在。”

顺着顶梁柱的竖梯落到底部,里面光明傥荡。暗室约莫十尺高,四周点满了长明灯。

暗室左右两旁全是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乐川瞄一眼,看到《开元五年代州账目录》,右下角写着“中书省张九龄代审”八字。

乐川心念道:“这难道是给皇帝看的奏折?在这儿,恐怕皇帝都没看过它。”看着满书架都是奏折、禀宗书之类的,他摇了摇头。

乐川沿着书架中间的走道,往暗室深处走去。

两边皆是高耸至顶的书柜,布置与抒怀阁大殿相似至极,乐川走到走廊拐角,便听得粗犷男子声音说道:“你这愚钝的东西!跟你一起进来的赵明庭,早就背叛你了,他现在在外面逍遥快活,而你在这里受苦受难,这又是何苦呢?”

顾慕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他哪里有背叛?”

乐川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顾慕还活着,难过的是如赵明庭所说,他真的在水牢里。

粗犷的声音说道:“嘿嘿,昨日你不是才见到他?他还劝你快快交代,难道你全忘了?”

顾慕说道:“你要我......我交代什么?”

“你的身世,你不交代个清清楚楚,师父便要我抽死你在这里。”粗犷声音嘿嘿笑道:“如此貌美的小娘子,被我一鞭子抽死了倒可惜。不如你叫我一声郎君,我少抽你两鞭子可好?”说罢,鞭子劈到空中响了“啪啪”几声。

“反正我也没几日可活,你杀了我倒顺我心意。”顾慕声音说道。

“哎,师父真是心疼我,专门让我来审讯你这美娘子,快快给郎君亲上一口再死。”粗犷的声音嬉笑道。

此时未探明到底水牢里有几人,贸然去救怕是与师姐两人同死的局面,听闻此言乐川大急!

又听到顾慕呜呜呜地说道:“你...滚开!”随之一阵阵水花声传来。想必是顾慕扭身躲开那人的手脚激起动静。

而粗犷的嘻嘻声音不停,嘴里不断说着轻薄之词。

乐川盛怒已无法抑制,心想着若里面还有高手,大不了与顾慕一同被杀死!总比被人如此侮辱来的好。

转身冲进水牢。

转过矮门,水牢中竖着数根木柱,而顾慕双手被绑着铁链,分别被挂在两根木柱上,上半身在水面,下半身被池水淹没,她被迫高举双手,衣衫褴褛。

一人正站在顾慕身前,欲上下其手,看到门口闪出身影,大喊:“你是何人!!”

乐川怒极,早就昏了头脑,哪还顾得上使用什么招式,跳入水中双手运出真气朝那人拍去,由于真气过盛,水面都被烫得冒起白烟。

那人大惊之下挥鞭格挡,乐川身边真气呼啸如翻腾蛟龙,鞭子在他身前像纸般噼里啪啦撕裂开来。

乐川掌势如焰,双掌拍到那人心口,他瞬间被击飞,重重撞在身后的墙上“轰”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乐川走到他身边,抽出其腰间的佩刀。来到顾慕身前,只见顾慕被绑着的双手满是鲜血,全身湿透,衣服早已被鞭子打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

顾慕自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绝不会有人来打救,早已心如死灰。如今乐川的突然闯入,顾慕瞪大双眼看着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乐川轻声说道:“顾师姐。”说罢用夺来的横刀呼呼两声,将铁链砍断,久被挂起的顾慕双脚已无力支撑,往前倒入水中,乐川伸手一搂将她抱起。

将顾慕横抱至台阶上离开水面后,乐川又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将顾慕裹了起来。反手执刀,向半躺在水中的那人猛地一掷,“铛”的一声,刀直穿他左胸,刀尖深入石头墙内,鲜血涌泉般从刀口淌出。

顾慕被囚过久,双脚竟已不能如常走路,乐川见状忙又将她横抱起,走出矮门,说道,“师姐,我们走。”

顾慕自从见了乐川后,竟一言也说不出,望着墙角的尸体,失了魂般点点头轻声应道:“嗯。”

乐川抱着她往出口走去。

水牢之上的这座大院如此破旧,想必也无人守门,乐川径直出了大门,租了一台人力车,用稻草盖着顾慕,将她送到卢仝院后,又原路折返。

为了不引起怀疑,再回到刘长青大院,从门口当着两男仆的面走了出来,并对彭福彭贵说道:“师父晚些回来,我明日再来拜会。”

在彭福彭贵的恭送下,离开刘长青府,想着今日情急,不得不救了顾师姐,过不多时便会被刘长青发现,届时定会将自己逐出师门,自己成了叛徒,绝不能再回抒怀阁,心中顿生一些惘然。

第八章暗寻梅花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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