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整齐摆放着六具尸体，只露出头颅，左明目光在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忽然脑袋里“轰”地一声，空白了一瞬。
“这、这……明悦师姐！？”
他本想蹲在明悦一侧，仔细看清对方的面容，结果一阵眩晕直接跪坐下来，其他人虽然都不认识左明，但眼见他失魂落魄地跪在那边，鼻子也是一酸，几位师姐还有师妹已经低声啜泣起来。
渐渐反应过来的左明伸出手，掀起盖在对方身上的白布，往里看了一眼，随后又将其放了下来。
明悦师姐胸口到腹部有一条巨大且狰狞的伤口，内里脏腑已经破碎，且处处黑紫，显然有毒，当然对于她的修为而言，这等重创几乎是当场毙命，有没有毒，并无妨碍。
“修者……也会死啊……”
修者当然会死，左明其实在前世也算见惯生死了，他实验室的许多标本，曾经也是某位可爱人儿的一部分，只是如今两世为人，这是他成为修者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死亡。
他想起来上一世，第一次面对亲人逝去的感受，相似且久远，其实没有过多的恐惧和悲伤，只是有些茫然和无措。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有人低声喝道，而后人群让开了一条颇为宽敞的通路。
左明感觉到有谁站到了自己身边，
“你是明悦何人？”
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位身材纤细甚至有些瘦弱，但面容小巧，甚至有些可爱的女子，她的眼底有浓浓的悲伤。
“我……是他师弟。”
这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隐没，
“你有心了。”
左明缓缓起身，站到了一旁，女子目光扫过六具尸首，素手向上轻托，带着明悦和另外一名男弟子的尸身飘然而去。
不多时，剩余几位弟子的尸身也被人一一领走，人群也渐渐散去，其中有不少人看向左明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友善且带着怜悯。
左明心中越发烦躁，他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闷头快步走回了孤峰山顶，来到那块他常来的崖边山石，呆呆地坐着。
“师尊，你什么时候出关了？”
“难得这次没有失神，看来我的教导还是颇有成效的。”
独孤落座于左明身旁，拿起一块扁石，冲着前方翻卷的云层扔了出去，石片好似在水面一般，打起了水漂，哦不对，应该叫云漂，就这么一路蜻蜓点水，姿态优雅的远去，直至淹没入远处的云层之中，也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
若是往日，左明必会大声喝彩，甚至不自量力的与师尊比试一番，但今天，他沉默了许久，只问出了一句话，
“师父，你怎么看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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