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晚两天走的呀。”
“你妈刚才说了,让你早回去两天。”
“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听听就行了。”
诗懿欲言又止,“如果三年前,我们……”
风太大,姚健没听清,“三年前什么?”
诗懿扁扁嘴,想想还是不说了,“什么,让你先看看票。”
“哦,看回哪儿的票?”
“先看回BJ的。”
“我还有七天的时间留在国内。”
“订明天的票吧,不是回了BJ还得去走走亲戚吗,不得花两天时间呀。大象和鸭子她们也都过完元宵就走了,十人帮不再聚聚?以后再聚的时候不多了。你们私下哥几个儿再小聚几晚,和辉哥吃个道别饭,也就该走了吧。订个年十二的票回里昂,怎么着也得飞半天吧,回家再倒倒时差,就该工作了。”
“这些都可以集中三两天聚完,你不再多留我两天?”
“有些事儿来得突然,我自己也得消化思考吧,毕业论文该弄还得再弄一下,注会还有最后一门儿,怎么着也得全力以赴吧,最后几个月留在南京的时间算是进入倒计时了,忙完答辩我想四处转转,这七年,除了有名儿的景点,一些有意思的地方我还真没来得及欣赏就得回家了,觉得真特别遗憾,我们学校我也没有好好的看看,我的舍友找了什么工作单位我也不清楚,老舅家堆了我多少东西我也没时间整理打包回家,佳佳谈恋爱了我也没时间关心,约了好几次吃饭也都没空去,我光想着学习、考证、兼职、毕业这点儿破事儿就错过了好多好多身边特别美好的事儿,你说学生时代该玩该乐的那些美好时光,高中是这样儿,大学了还这样儿,我怎么错过了一茬又一茬呢。”
姚健长叹,“有了心事儿就没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儿了,哪怕那个事物再美好,也只不过是生活的点缀而已。”
“怎么,我们还共情了?”
“我们不是一直在不同的地域共情吗?”
“别说了,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我自己打车走,不然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也好,替我再次问候十人帮。”
“我们以后可以常联系吗?”
“等我履清思路再联系你吧。”
“你会联系我吗?”
“我存了你的电话号码。”
姚健低头一笑,“存了我就安心了,MSN要不要加。”
诗懿嘴巴不语,内心却无从抗拒,沉默了一会儿,“你加我吧。”
姚健连连点头,“回去就加,有事儿第一时间告诉我。”
诗懿也连连点头,眼角含泪,“嗯。”
俩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星空,又异口同声道,“你说天上的星星哪颗是你?”
两人再次脱口而出,“远方的。”
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路无言。
深夜睡不着,诗懿站在窗前,望着星空,黑夜里闪烁的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他,他的名字叫远方。
明天一早的飞机回京,翻来翻去实在睡不着,拉开窗帘,夜一片寂静,抬头望向星空,一颗忽闪忽闪的星在悸动,那颗星星就是她,她的名字叫远方。
覃毅找了个事由翘班去机场接姚健。
“怎么回得如此匆忙。”
“嗯,我妈催我回去了。”
“前天还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转眼儿功夫就回来了。”
“不正如你所期吗。”
“我的期盼是回来踢场球,没让你回来住我家,还让我翘班来接你。”
“我要是有你家钥匙能让你来接?你家就没个备用钥匙?比如放在某个暗处?”
“你家有吗?”
“没有。”
“那不结了,废话。”
“我这周日飞了,周六安排场球呗。”
“这么快?不过完十五?”
“不过了,我妈昨天电话追着打。”
“嘿,我说怎么这么快回来,还是过不了你妈那个坎儿呀,踩铃看来是明智的呀,坚决的把你拒了。”
“我妈现在管不了我,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是我假期要到了,最近所里有重要的实验任务,我在规定节假日里必须得准时并按时到岗。”
“行吧,怎么不住家里?”
“我还有家吗?”
“你妈那不是家呀?”
“回去不还得自己打扫卫生,住你这儿不是不用干嘛。”
“我是谁都不服就服你。”
“我们这是相互照应,虽然你谈个女朋友但也没到同居的份儿,所以我还是可以和你搭个伙儿过几天小日子的。”
“行了,给你钥匙,不用还我了,回国随时来住。”
“仗义。”
“我要是同居或是结婚了你就去别地儿住吧。”
“我能不能要求你去女方家住,我回来你把这房子空出来我住,大不了所有费用我包了。”
“嘿嘿,不用了,这么阔气住酒店得了,每天都有客房服务。”
“那不是没有家的温馨吗。”
“行了,你也别贫了,你和踩铃怎么样了。”
“哎,她目前是存了我的号码,我一会儿到家加她的MSN,这算不算是个好兆头。”
“没让你加Q呀,那算什么好兆头。”
“国外又不用Q。”
“也好,不恨你,不抗拒和你联系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趟没白回来。”
“看你那骚样,晚上吃什么?”
“你说吧,我客随主便。”
“你土生土长的BJ爷们儿好吧,客在哪?”
“国籍都没了,跟你这有国籍的比什么底气都没了。”
“行吧,我请客你付钱得了,再把哥几个儿叫上。”
“行,先让我回家洗洗再躺躺,我昨晚一夜无眠。”
“没舍得让踩铃送你?”
“送了就不想走了,还是别送得好。”
“你说你们这对儿,要不也化蝶得了。”
“你这嘴欠儿的,不说我们是董永和七仙女,至少不用死吧。”
“一年见一次还不如死了化蝶,早早双宿双飞呢。”
“在理儿。”
看似调侃的话,却句句扎在姚健的心尖儿上。
默默地给诗懿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却没有奢望她会回。
诗懿看着熟悉的语气,默默地放下了电话却没有舍得将信息删除。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坐在诗懿的床边,诗懿吓了一跳。
“哎哟,妈,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儿啊?”
“敲了,你没听见,干什么呢,那么专心。”
“哦,有事儿啊?”
“你同学走了?”
“嗯,今天早上的飞机。”
“以后不会再来了吧。”
诗懿沉默了片刻,“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一问,我们这儿是小城市,走哪还没个认识的人,你也是大姑娘家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要是让街坊邻居误会了那就不好了。”
“他又没住在家里,怎么就落个街坊邻居的口舌呢?”
“他是没住家里,但却总在我们家进进出出,和你出双入对,你说要不是男女朋友凭什么能这样?”
“妈,我有选择交朋友的权利,你不要总这样给我上纲上线,而且我都已经决定回来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这不是上纲上线,你当然也有选择交朋友的权利,但我也有必要提醒你没有将来和结果的事儿千万不能一个坑掉两回。”
诗懿默不作声。
“我上班了,晚上不回,一会儿你接你爸出院吧,单位给了他一星期病假。”
“嗯。”
诗懿打车到医院,张罗完爸爸出院又下楼给爸爸买了个快餐,想着妈妈说的话,心里一股怨气没地儿撒,回家的路上踢小石子儿玩。
“诗懿。”
诗懿抬头一看,差点儿惊着,“周山。”
“发你的信息你都没回,打你电话也没接,我就来了。”
“哦,我爸住院了,这几天忙着呢,今天刚出院,我刚把他送上楼,下来给他买个快餐。”
“病人不得喝粥呀,要不我给他做。”
诗懿想着妈妈的话,一股怨气怒上心头,但还是保持理智的压抑着。
“这不太方便,再说了我爸不太喜欢喝粥,比较喜欢吃饭,我不太会做饭,我妈又正好不在家,所以我就下来给他买个快餐。”
周山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还是你男朋友吧,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的爸妈也很正常呀,如果你实在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诗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低级了,“是的,我还没把我们的事儿和我爸妈说,你这一上去就比较唐突了,所以你要不先回家吧。”
“要不你先把饭拿给叔叔吃吧,我在这儿等你。”
“你是有事儿找我是吧。”
“嗯。”
“那你等我十分钟,我上楼一会儿下来。”
“不着急,你忙完下来就行,我就在这儿等你。”
“好。”
诗懿匆匆上楼把饭给了爸爸,又火急火燎的跑下来。
“说吧,什么事儿?”
周山顿了顿,“你同学走了?”
“嗯,今天早上的飞机。”
“你和他说了我们的事儿吗?”
“说了。”
“那他?”
“你管他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是,是…………”
“是什么?”
“你怎么想的?”
“我说我想我们还是算了吧,你同意吗?”
“你…………”
“我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你能理解吗?”
“我…………”
“我告诉你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离开这个家,想永远不想再回来,你觉得我可以吗?”
“我…………”
“我想毕业了就留在南京租房打工,过着南漂的日子再苦再累我也愿意,你家里人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你…………”
“所以,你别老在问这问那了,别老想着我的任何决定,你也自私一回,为自己考虑一下,能留校的就别错过这个大好机会,能娶个有能力帮你的女孩也千万别错过,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我爸一年要住十几次医院,一住至少两三天,平均一个月一回,我妈就来回的折腾我爸,还得忙工作,我高中读书时就寄人篱下,我姨为了我读书离家三年带着我和表弟租房住,大学七年我以为我可以凭本事留在南京,但是我的爸妈死活让我回来工作,我硬着头皮下定决心回来的时候前男友找上门了,求复合让我思考一下跟他出国发展,我妈对我上纲上线的谴责说教让我想逃离这个家,你现在堵在我家门口问我前男友的事儿,你让我说什么呢?分手,你肯吗?保持男女朋友这层关系但近期都不要联系了直到我想清楚为止,你肯吗?”
“我肯,只要不分手。”
诗懿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你就是个大傻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干嘛,你肯什么肯。”
周山看诗懿一直在说气话,便哄着,“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打定主意要回来了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将来吧,总这么焦虑也不是办法呀。”
诗懿没吱声。
周山又哄着,“你就是想得太复杂了,现在你只剩下一条路走,就是回家,自己创业也好,考单位也好,进国企也罢,凭你这一沓的证书不怕找不到工作吧。工作是不愁了,剩下的就是婚姻了,出国是不可能了,那就踏踏实实的在本地找一个秉性不错,思想上进,家庭条件不错的男孩共建家庭,至于之前的感情事儿,可以怀念但别想念,毕竟生活还将继续,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路要走,只不过前半段是你陪着他走过了好几年,后半段的路由别人陪着他走,而你从我们确定关系开始就注定我会陪你走完这一生。”
诗懿听了觉得整个人不能呼吸了,眼上就没干过,“行了,别说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决定,你还有事儿吗?没有我上楼了。”
“还有,就是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如果你想早点走我也是可以陪你一起走的。”
“哎,没想好。”
“要不我们回学校之前可以先去杭州逛逛,就当旅游了,放松几天再去学校也可以呀。”
“我不去,我要看书,8月份还有一门要考呢。”
“不差这十天八天的,再说了你论文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剩打印装订了,培教中心的工也辞了,五月答辩六月领证,到时你再好好看书不就行了吗?不差这一个星期玩耍吧。古人云会玩的孩子也会学。”
诗懿被周山这一顿说,直接就说懵了,“啊,哪个古人说的?”
周山笑笑,“瞎编的,但我们老师常常说这个话。”
“去杭州玩什么,我之前和汤慧还有我同学都去过了。”
“我没去过,你当陪我去吧。”
“杭州没什么玩儿的,就是一个西湖和灵隐寺,两个地方挨着的,特别近,我记得打车几分钟就到了。”
“那还有苏州、无锡呀,我们一路玩上去,一个星期时间,平均每个地方待两天,其实也差不多了。”
诗懿没吱声。
周山观察着诗懿,貌似自己说动她了,“别想了,这两天你回家随便和你爸妈说导师接了个活希望你赶紧回去,他们保证放行,深怕得罪导师不让你按时毕业。”
诗懿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这会儿噗呲笑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像在框我呢,说吧,你安的什么心?”
“我就是解救你呗,你想你再不跑7月份你就任性不了啦,乖乖回家伺候爸妈了。至于旅游嘛,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也是男女有别,我们分开住两间房,绝对尊重你的个人意愿,觉得怎么样?”
“谢谢你的好心解救,我还是想多看看书,快毕业了,我有好多事儿要干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宿舍一般都是提前三天解封吧,但是宿管阿姨会提前一个星期到,那就提前一星期走吧。”
“那就是过完十五的第二天。”
“嗯,那就订那天的票吧,我们一起走。”
“你没必要走那么早,你不多陪陪家人吗?如果你分下部队了,可就很难有大块儿时间陪你家人了。”
“没事儿,分也是就近的部队,随时可以回家的。”
“有那么轻松的部队吗?”
“不知道,我爸说有。”
“你爸可真厉害,路路通啊。”
“别说这个了,如果决定下星期走,我这两天就去买票了。”
“我晚上想想吧,你确定不在家多待两天?”
“嗯,不待了,我们一起回学校。”
“那我回去看看,晚上再订走的时间。”
“嗯,晚上你吃什么?我刚看你也只是买了一份快餐。”
“没想好,螺蛳粉吧,好久没吃了。”
“那一起吧,反正也是饭点了。”
“额…………”
“走吧,我等你很久了,腿都站麻了。”
“那好吧。”
周山调侃道,“怎么吃个粉还那么犹豫。”
诗懿笑笑,顺嘴一句,“那速度点,我同学来两天一点书都没看。”
周山看看诗懿,诗懿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周山想再说些什么还是决定咽回去,不想让气氛更冷。
俩人随意的吃着,聊着有的没的话题,因为没什么共同的经历,所以很多事也没什么共鸣,聊天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回学校的时间和毕业后的规划,看着周山聊得起劲儿,诗懿也不好打断,心不在焉地听着,附和着点头笑笑,突然觉得生活不就是如此,大喜大悲的日子有过就算是经历了,随心所欲的生活才是人生最后的笑场吧。
回到家洗洗,本来想好好看看书的,但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都是爸妈说的话,姚健的话也回响在耳边,周山说的也没错,哎,一生气,躺床上蒙头就睡,翻来翻去,睡不着。心想着这些烦心事已经浪费了不少学习的时间,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开灯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直到凌晨四点才上床睡觉。
妈妈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诗懿的房间还亮着灯,她了解女儿,不是在学习就是有了烦心事而强迫自己学习,反正都是学习,也就不管了,也知道自己若是管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姚健也睡不着,屡次从房间走出客厅,又从客厅走回房间,他想应该给诗懿一些时间考虑,他了解她,同时又对自己的这次求和不是很有信心。
覃毅从房间出来。
“大哥,几点了?”
“两点多。”
“睡不着在房间待着,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程序员的日常两点多不睡觉不正常吗?”
“确实,周六球场约好了。”
“干一场走人。”
“明天周五,哥几个喝一场,张建订了位置。”
“行啊,算是为我践行。”
“也叫了辉哥。”
“我刚想问。”
“听辉哥意思可能是想待美国了。”
“他能力强,做事不按套路,你说那会儿我们班出的那些事儿,哪件不是他去找的领导协调,得罪多少人了。”
“主要是教育理念和做法与其他一众老师三观不合吧。”
“以前我们就太不懂辉哥了,尽给他惹事儿。”
“初五聚会的时候听他说也是近期走。”
“正好,轮到我们给他上课了。”
“怎么的,还能告诉他国外的政治立场呀,他行家还用你教?”
“告诉他国外生存不好混,亚洲人很难融入到本地人的生活圈子里。”
“吓死我,以为你这是要造反呢。”
“我敢在他面前起义?这么些年过来,哪怕是在学校我也没怎么把他当老师看,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大哥。”
“瞧你这马屁拍的,留着明天好好拍。”
“行了,睡吧,明天我还得去我奶奶和姥姥家一趟。”
回房关了灯,姚健开始想着明天去奶奶和姥姥家的说词了。
一觉睡个自然醒,不急不忙的起床洗漱,一哥早已上班,下楼打个车先到奶奶家。这是他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因为奶奶每次都会唠叨妈妈的不是。
不情愿但是也还是压抑住了内心的实感。
“奶奶、爷爷我回来了。”
“大孙子,回来了,可把我们想的。”
“怎么没早点回来,这都快过元宵了。”
“前些天回来了,但是又去了同学家玩玩儿,就耽误回来看您了。”
“大孙子,你可是我们老姚家的宝贝心肝儿心头肉啊。”
这话搁以前是不假,现在可不一定了,有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奶奶,您每年都说,这我都知道,虽然在国外,但是心里还是会想念您和家里亲人的。”
奶奶忍不住抹眼泪,“嗯,乖孙子,奶奶和爷爷把身体养得结结实实的,等着四代同堂。”
姚健挤着笑容抿抿嘴,“好。”
匆匆吃了饭,又赶忙奔着姥姥姥爷家去。
调整好心情,表露出激情时刻,进门就大喊,“我回来了。”
姥姥坐沙发上,抬眼瘪嘴,“还知道回来呀,又是要走了才回来瞧一眼吧。”
姚健撒娇抱抱姥姥,“我的大宝贝儿,这不好多同学过完元宵都得出国了,我这儿也难得回来一趟,都忙着聚来聚去了。”
“还知道回来就行。”
“姥姥,我想要回来发展。”
“怎么的,又突然想回来了?”
“国外太孤单了,除了学校就是家,地广人稀,晚上怕不安全都不敢出门儿,一周一次逛超市还得开四十多分钟的车,没有富余的节目,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所有的朋友同学都在这儿,你说我能不想回来吗?”
“你得问问那位肯不肯回来。”
“您的女儿不得您说呀。”
“她现在不归我管了,每次回来我一说她就给我装傻充愣的,我现在都懒得搭理她。”
“您都说不动,何况是我呢。”
“我告你说,对门儿张大爷儿子,媳妇儿,孙子都国外了,站住脚了就把弟妹,弟媳妇儿,姐姐,姐夫还有外甥,侄儿全弄国外去了,每到过年节假日我们家还热闹些,对门都能圈鸟了。”
“那是人家的选择方式。”
“我们就就缺你们母子就整整齐齐了。”
“我要是回来就只缺一个了。”
“你说这过年我就伤感,好好的出什么国呀,还把好好的医院工作给辞了,怎么的到国外就不伤心了?”
“姥姥,看您说的,国外挺好的。”
“好什么好呀?你刚不还在抱怨吗?”
“习惯就好。”
“我就说她是个大傻缺,给人腾地方,谁是过错方呀?凭什么就得她走呀?那混蛋给了你们什么保障呀?以前他开小商店,书报亭的时候不都是你妈给他拿钱吗?有点儿起色了就倒腾水泥,算他有点儿责任,买了几套房,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折腾起几套房去贷款搞房地产,算他有命,还真让他做起来了,买了几间门面,日子算是安稳了又在外头折腾起妖精了,你说你妈跟她捞着什么好了?”
“姥姥,事儿都这样了,也没必要总揪着不放了,一个女人跟着一个男人要不图名,要不图利,我妈之前是图名,现在图利也没错,每年该给的钱一分不少,想买大件儿的,开口他也从不拒绝,我觉得就行了。”
“你们这才分了多少,一半而已,要是不离,百分之八十都是你的。”
“姥姥,我又不图这个,不是我妈让我对他客气点儿,我早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
“呵呵,还是我大孙子出息。”
出了姥姥家,外头刮着大风,刺得人脸上生疼,果断打车回一哥家。
“怎么的,那么早回来了?”
“嗯,累了,想回来洗洗躺下。”
“打车回来的?那么爱坐的地铁都不坐了,报复性消费呀。”
“嗯,不想难为自己。”
“每次从你姥姥家回来就这副德性,能不能改改。”
“她每回都提那些事儿。”
“行了,委屈你了,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看不上你爸那点儿的,毕竟伸手就是赌上了你的尊严。”
“知道就好,但是我妈不这么想,总想着是我爸的错既然人没了那就钱来补平她心中的不甘吧。”
“你就是她开口的理由。”
“哎,我得替她攒够下半生的保障吧。”
“行了,我衣服还有五分钟洗完,你替我凉吧,我明天有早会,先睡了。”
“嗯。”
姚健洗完澡,全身热乎乎的,一个大字趟床上,看了看手机,没有诗懿的短信,一堆无关紧要的人倒是给他发了一堆,还在犹豫要不要给诗懿发信息,思来想去还是得克制住自己。
黑了灯,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下雪了,心里默念着什么。
远方,我又要走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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