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皱起眉头,他无法告诉六子王振命不久矣,王家这个大腿不能再抱。
不过即使没有王振,李炎也不想六子进宫当太监。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宦官制度显然是李炎无法接受的,他并不想看到身边的人步入这样的深渊。
李炎拐着弯说:“谁想当太监呢,这不是你说的吗?进宫之后,所受非人之罪,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关键干嘛去遭这份罪?”
六子听了,有了些动摇,但还没有下定决心,他若有所思:“他们说,有翁父在,不会受罪,关键就是阉了那一下。”
李炎又气又笑,忍不住道:“那他怎么不让王猛和王凌去当太监呢?他心里清楚的很,毕竟是他自家侄儿。”
六子低下头,喃喃自语道:“难道就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吗?”
李炎斩钉截铁地说:“别无他法!”
六子沉默不语,李炎不时看看外面,何全还没回来。
既然已经和六子摊开来讲了这事,就得尽快确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突生变故。
李炎进一步劝道:“我和你一起走,离开蔚州。”
六子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问:“这又是为何?”
阉党覆灭,必遭清算。
何全和聚宝斋,与王家和蔚园,密不可分。
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李炎转动眼珠,编了个理由说:“我有个朋友走失了,就是我让旺财打听的那个,我得去找他,去北京找他。”
“你说的逃跑,是去北京?”六子有点泄气,继续问,“那里可都是翁父的人,若是被发现了,还不得入宫。”
“京城鱼龙混杂,哪里那么轻易被发现。”
“你是不知道锦衣卫的厉害!”
话到如此,六子已经有所触动,但他并不想去北京。
“你相信我,等我们到了京城,一切都会变化。”
“什么变化?”
“天翻地覆的变化,总之,翁父他们是不会发现你的。”
六子又陷入沉默,他在思考,在权衡,在犹豫。
李炎见酒仙居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来不及多想,便添上最后一把火,说道:“说好了,就这么定下来,咱们一起离开蔚州,路上好歹也有个照应。”
六子又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就远走高飞吧,什么时候走?”
李炎的双眼紧紧盯着酒仙居的大门,说出自己的计划:“宜早不宜迟,最好今夜就走!”
“今夜,这也太仓促了吧。”
虽然时间紧迫,但李炎更怕六子有了反悔之意,便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六子又问:“晚上夜禁,哪里出的了城,我还以为你做了充分的准备。”
李炎啧啧嘴,说:“我的意思,白天走不了,一定会引起掌柜的注意,所以只能想办法夜里走。”
“可是。。。”
六子刚想继续追问,李炎便使了个眼色,六子望去,何全从对面酒仙居回来了,便不再多言。
何全走进店里,见刚刚还说话的两人,此时却闭口不言,敏锐地觉察到一丝怪异,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看你们方才聊得挺欢,怎么见我进来又不聊了。”
六子支支吾吾,李炎见状紧忙解释道:“旺财说酒仙居来了个漂亮的丫头,要介绍给六哥,六哥还不好意思呢。”
何全听了,笑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疑虑,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六子,正好今晚在酒仙居有个局,你和小李子都去,正好可以去看看。”
六子并没有提起兴趣,平静地说:“我还是不去了吧,最近家中确实有事。”
何全看了看六子,自然知道其中原委,心中有了定数,不再多问,便对李炎说:“那小李子跟我去吧。”
李炎犹豫不定,毕竟计划着夜间出逃,但为了不让何全起疑心,便随即答应下来。
午后,何全在里屋睡觉。
六子习惯性地坐在右侧小屋的内椅子上,双脚踩在一个矮凳上,打着盹,似睡非睡。
看六子现在还能眯得着,李炎难以理解,不知是心大还是不愿意走了。
李炎内心焦急万分,不时朝六子看看,但终归怕何全突然醒来,说话不方便。
不知过了多久,六子猛然惊起,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动未动。
李炎觉得奇怪,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六哥?”
六子缓过神来,往里屋瞟了一眼,小声说道:“我知道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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