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去如打衔夭楼出来越想越觉得郁闷。
费这半晌的功夫,又只得了句干巴巴的“回去候着”,关于这几日一系列的关键事儿,仍旧是稀里糊涂的没弄个清楚。
有心想找个透实人问问,却也没个门路,心下一时没了主意。
“想那荣哥儿每日守着关口,也算是个消息活络的,可连他都不甚清楚的事儿,想来随便找个无关的人打听更是无用”
正发愁间,闻去如忽然眼睛一亮,想起刚才在楼里见着的那对兄妹。
于是回头看了看那处七层青瓦塔楼,心思一转,合计这当前儿也没别的事儿,回斋里去又得应付那姑娘,干脆就附近找个闲坐处,等那对兄妹了事后再请来作问。
心里有了计较,闻去如便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打算寻个吃酒处等着。
“芙蓉楼,看着不赖,就这儿罢”
这处铺面看着很有些年头了,店前也没个招引客人的伙计,虽然少了些红火,但闻去如偏倒喜欢这种冷清些的环境。
闻去如入内径直上了二楼,寻了个称心处坐定,这才有小二端来茶水发问:“今儿是咱家王师傅掌勺,客人要些什么?”。
他起的晚些,没用早饭,早有些饿了,遂与那小二应道:“请灶上随便拿两样下酒的菜,哦!再来些凉酒教咱消暑便好”。
不一会儿酒菜就齐了,闻去如便倚着栏杆,盯着衔夭楼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起来了。
少见的阴雨天过去后,七月的北疆照旧燥热起来。
“小二!再来一壶!”
他家的凉酒很有特色。
听店家介绍,是将往年新酿的高粱酒灌在坛子里,拿柿子叶塞住罐口后泥封,码放在店后崖窑里一处寒潭中,待夏暑时取用。
这倒没什么,可妙就妙在用这酒时,只消往盅里放半粒切开的海红果子,酸味便能勾了原本消失在酒里的柿子叶的清甜出来。
闻去如觉着稀奇,便贪吃了几盅。
待要到第三壶时,已经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他也终于是看着了那对兄妹从衔幺楼出来的身影。
于是赶紧招呼店家新添几道菜来,然后打怀里摸出些串子钱递给一旁小二,叫他帮自己去引那二人过来。
“就说与他兄妹打了两次照面,刚才在楼里有些不便,这会儿在这儿候着,想请来认识认识”闻去如嘱咐道。
不一时,那二人来了,闻去如忙起身抱拳,可还没等他自我介绍,那姑娘不出意外的先开口了:“小伙子!又见面啦!”。
闻去如正觉得有些好笑,就见那驼背少年抬起手照着少女脑门就是一记爆栗:“也叫哥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和闻去如抱了抱拳,说道:“舍妹顽劣,同学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闻去如摆了摆手道:“哪里,我看令妹可爱的很哩”,然后请了二人入座,继续说道:“在下闻去如,与两位几次碰面,算是有缘,适才在此闲坐,巧的很,又见两位出来,这才想着请来一叙”。
他虽不喜与人汇流,但偏天生一副长袖善舞的性子,说起场面上的鬼话来倒也得心应手。
可那少女撅了撅嘴,当下就揭了他的面子:“你这小伙儿,好一张哄人的嘴,前几次与你招呼,谁没见着你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儿?”。
“啪!”
这姑娘毫不意外的又吃了一记爆栗。
闻去如见状,给几人各斟了杯酒水说道:“且尝尝他家这味,酸甜冷冽,好喝的很,算是给妹妹赔罪”。
那少女在衔夭楼苦等了大半天,早就口干舌燥,这会儿听了闻去如的话哪还能忍得住?
就见她熟练的从碟里夹了粒果子就在盅里,然后便自顾着喝了。
闻去如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遂开口问道:“还得请教两位姓名,也方便日后亲近”。
那驼背少年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自家妹妹,应道:“闻同学客气了,在下林贯清,舍妹林贯敏,绥怀城生人”。
“哦!咱出身绥抚境内,既然都是关外来的近乡,就更要多亲近,也能多个照应”,闻去如逮着机会顺坡就上,继续问道:“适才林兄弟唤我同学,不知是何原因?”。
林贯敏这时插话了:“什么同学,前日看你掏了个什么唬人的玩意儿出来,就有卒子便一副犬样儿似的迎你入关了,姑奶奶就猜到你小子肯定是没吃过学塾的苦”。
林贯清的手又抬起来了,可一时居然没找到一处没下过手的地儿,于是只能恶狠狠的瞅了妹妹一眼,又将她的酒盅拿开,不教她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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