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发布军令。
杨雄这才缓过神来,他一辈子都在这边关小城蹉跎。尊者倒是有幸见过一两回,但是再加上太子太师这般地位尊崇者,他却是从未见过,心中惶恐不安。
听到了朱玉笙如同军令一般的话后,方才拾起了千户该有的镇定,立马卸甲。
“诺!”
朱玉笙其实还有些话没有讲出来,沈千秋的确是太子太师不错,却只是指点过太子一两句。而他那堂兄,也就是明国皇帝朱玉明直接带着厚礼三叩四拜求着他接受太子太师的职位。
自家老祖宗也是渡劫修士,却也对这人讳莫如深。堂兄说他曾问过老祖沈千秋究竟有何来历,老祖宗只是淡淡地回他四个字:“不可妄议。”
如梦楼内,赵博远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他低眉顺眼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正在悠然自得喝茶的“少年”,他明白这位是一个驻颜有术的老怪物。
而且对方能说出让淮阴城守将来见他这种指令,可见其胸有成竹,修为高深。一城守将多为合道境修士,能够蔑视合道修士者多半是大乘修士。
或许再大胆地猜测一下,眼前这位是一位渡劫尊者!
越是这么想,赵博远就想得越多。想得越多,他就越发惶恐不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沈千秋仿佛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和善一笑说:“行了,我又不是绑架,干嘛一副被挟持的样子?坐下,喝茶。”
赵博远腹诽着,自己现在的处境跟绑架挟持有什么区别?差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吗?
尽管心中有多少怨言,但他面上还是唯唯诺诺,乖巧坐下,僵硬地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说说吧,怎么回事。”沈千秋还是那副松弛的模样,“从你的来历讲起。”
赵博远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诚实是他践行一生的优秀品质。抛开天机道人和赵家危机不谈,他将自己在棘林从天妖剑魔手下死里逃生的传奇故事大谈特谈,最后才将今日的事情一笔带过。
“那老家伙竟然没死,倒是有好戏看了。”
沈千秋忽然眯起双眼看着赵博远,像一只狡诈的狐狸,“至于你嘛,倒也算老实,起码没说假话。”
赵博远被看得心里发毛,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只好给机子找点事情做。一时间,手中茶杯看起来顿觉珠圆玉润、晶莹剔透。
没等多久,就有两个陌生人登门拜访。一人面色白净些,生得跟个书生似的,眉宇间却透着一阵肃杀之气;另外一人则长得粗犷,比之前者要黑上几分,正是朱玉笙和杨雄。
两人对沈千秋恭恭敬敬,宛如聆听老祖宗教诲的晚辈。赵博远是在场众人当中地位最低的,沈千秋也没有赶他离开的意思,他理所当然地充当起端茶倒水的角色。
“每年都有许多凡人被掳走?”
听完二人的讲解,沈千秋不由得思索起来,不过却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凡人命如草芥,九州四野自从人族出现,不知道有多少凡人横死枉死。他早已过了悲天悯人的年纪,虽然心怀仁慈,却也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
“你们下去吧,这位小道友的确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诺!”
朱玉笙二人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不曾有过一句废话。
沈千秋这时又转过头来,看向赵博远,似笑非笑,“小伙子,不如你陪本座去见个老朋友,若是本座心情好了,说不得还会送你一番造化。”
看似商量,实则命令,赵博远不敢拒绝。他当即朝着沈千秋行了一礼,诚惶诚恐、态度恭敬道:“前辈有言,晚辈自当追随!”
“呵呵,你小子。”沈千秋皙然一笑,“你去隔壁住下吧,明日卯时出发。”
鄱阳城中。
赵恒此刻忧心忡忡,原本商盟诸葛家的车队在鄱阳城外被劫的事情已经令他焦头烂额,而子路方才带回来的消息更是给了他会心一击。
子路暗中跟着赵博远去往棘林,却因为忌惮妖族强者而不敢跟着深入,只能在外围默默等候。谁料秘境发生剧烈爆炸,进入之人无一人生还。他遍寻数日,赵博远却是不见踪影。
良久,赵恒看向满是愧疚的子路,叹息道:“照你所言,那种程度的爆炸下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不过博远有我给的护身玉佩和老四鼓捣的传送阵盘在手,有可能在那之前便离开了。”
“抱歉,我没能护好他。”
子路权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自己失手便是失手,三言两语并不能宽解的自责。
“远儿打小机灵,又有宝物傍身,定然是死里逃生。只是老四的传送阵盘最终落点任意,他不知道被送到了何处。”
赵恒忽然感叹道:“这样也好,现如今他能远离赵家,或许还能安全些。”
子路沉默良久,说道:“我会继续在棘林周围找他,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他目光坚定,说罢便化作一道清风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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