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跟钱友鹏领了结婚证之后,等于已经嫁了过去,天天住在他们家,就算偶尔回家一趟,也是说不了几句话就借故走人,也许,在她的心目中,那才是她的家,而母亲的家不是她的家,至多也只能说是过去的家。这样,母亲就更加的寂寞和孤独,日子也就更难熬,到了白天盼天黑,到了天黑盼天明,不管怎么盼,盼来的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寂寞与孤独。越是在这个时候,母亲越想我,她现在已经深深体会到,真正对她好的人是我和莉莉,小玉虽然表面上还没有嫁出去,心早就嫁出去了,母亲有好几次在心中叹气,果真是女大不可留。
母亲越来越想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想着去找莉莉,也许她能找到我。说干就干,母亲想到这一点,抬脚就出了门。但还没有走出小区,她就犹豫了。莉莉现在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么去找她,似乎有些不合适。再说了,那次小玉为了工作的事去找莉莉,人家莉莉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去了,恐怕也一样。想到这里,母亲折了回来。
当天晚上,母亲心想,虽然莉莉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但她曾经是自己的儿媳,找她打听儿子的消息,又不是去麻烦她什么,不存在合不合适的问题。她可以不搭理小玉,可自己的身份不一样,再怎么说也曾经是她的婆婆,面子她总还是要给的吧。所以,第二天下定决心,去公司找莉莉。
下了公交,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以前的公司,也就是莉莉现在的公司。母亲原本信心百倍要去找莉莉,可下了公交车后,她又犹豫了。心想,莉莉生病住院的时候,自己不但没去照顾她,连医院大门都没进过,对她不闻不问的,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她会不会记恨自己呢?而且,也就是在那次住院之后,儿子就跟她离婚了,这事自己难脱干系。总之,自己对不起她,实在没脸再见到她。甚至可以想见,莉莉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就算她再大度,也不可能像没事人一样接待自己。另外,要是她挖苦、羞辱自己几句,这不是背鼓上门找打吗?想到这些,母亲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穿过马路,母亲乘坐来时的公交车,原路返回了家中。
刚进小区,母亲就碰到了以前的一个麻友,那是一个年龄跟母亲差不多大的老大爷,老大爷姓孔,为人乐观,爱开玩笑,大伙都叫他孔老头。此时,孔老头笑嘻嘻地问道:“王婶,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来打麻将。”
小区有几家小型麻将馆,当地有人称之为“苍蝇麻将馆”,麻将馆小的意思,是业主利用自己家的住房开的,通常就是两三张麻将桌,人员也都是小区的住户或熟人,由于经常在一起打麻将,彼此都比较熟悉。母亲这时正在心神不宁,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我都要愁死了,还打什么麻将?”
“你也有愁的时候?”孔老头故意拖长声调:“谁不知道你的儿子儿媳孝顺,要钱给钱,要啥有啥,日子过得神仙一般,你还会忧愁?”
我跟莉莉离婚之事,家里人瞒得死死的,别说外人不知道,就连亲戚也没人知道。因此,像孔老头这样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母亲现在确实是满腹愁肠,别说打麻将了,就连给自己做饭都提不起精神来。同时,由于整夜整夜睡不着,母亲的生物钟已经有些紊乱,该睡觉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不该睡觉的时候,眼皮自己就会垂下来,使自己处于一种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最明显的反应就是情绪低落,对啥事都没兴趣。有人认为,像母亲这样的状态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今后有可能患上抑郁症。所以,当孔老头说这些话的时候,母亲提不起劲来,声音很低地说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孔老头当然不知道这些,凭自己的想象说话:“哦,你的哪本经难念了?”
“跟你说也没用。”母亲这么说道。
“那也未必。”孔老头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故作神秘地问道:“听说你老伴已经走了多年了,王婶该不是想老伴了吧?”
“胡说八道!”母亲显得很生气,原本萎靡的神态,一下子变得有精神起来。
“哈哈,被我说中心事了。”孔老头得意之极,接着说道:“我现在也单身,要不,咱俩搬到一起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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