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婉开始不喜欢巫这个职业了。
因为虞婉发现,白天见过的那个屈氏扮演少司命的人,晚间居然出现在项伯的门前,敲门而入。
一问才知,是去侍寝的!
也就是说,楚国的巫,除了祭祀鬼神之外,还有一个副职:卖Y……就是解决将士的那个需求……
跟现代咖喱国的宗教有的一拼。
据说齐地曾经还专门设置了那个什么馆敛财,还是管仲提名的,这是史上最早的职业卖Y了。
陈平在讲述七国这段特别详细:齐国在七国之中最为繁荣。自古(楚汉时期的更古代)上下皆以正色为尊,正色分别是黑白红黄青,各国又会喜好不同的颜色,其中秦以黑为贵,楚认为自己是祝融(燧人氏)之后,尚赤;齐国偏偏就喜欢紫,“举国皆紫”,堪称礼崩乐坏的典范。
始皇帝灭齐后,就废了倡馆,认为不务正业;还废了齐国的盐铁专营等制度,因为食盐专营本质是人头税,秦国的赋税耕战制度已经把薅羊毛薅到了极限,不需要也受不起再加一个盐税。
没曾想,六国起兵反秦后,齐国的遗老又恢复了以往的制度,包括倡馆,所以虽然还未见过齐国的人,虞婉已经很不喜欢这个地方的诸侯了。
作为女子,虞婉对这个社会的女人地位自然关注的更多。
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会受什么封建礼教的禁锢,可以随意的抛头露面,也没有所谓的三从四德,最有名的当属韩娥绕梁的故事:韩地的一个媳妇路过齐国,没钱吃饭,就在雍门卖唱,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自然也没有什么贞洁一说,寡妇再嫁是受提倡的,陈平取了一个嫁过五次人的寡妇。
虞婉知道的就更多了:后世电视剧里都播过的,秦宣太后芈月为了拉拢义渠(匈奴祖先)王,给义渠王生了两个孩子;始皇帝的母亲,是吕不韦送给秦质子的烟花女子,还有个典故叫奇货可居,后来那货居然还跟一个那啥特别大的太监那啥……
女子的地位和阶级有很大的关系,经济地位决定行为逻辑:
底层黎民只能着褐,也就是只能穿不染色的衣服,穷苦人家的女人也会做私娼,男子尚且不能自由生死,何论女子,皆无尊严可言。
上层社会男女相对平等一些,在“落后”的“蛮夷”楚国,贵族的正妻叫少君,意为分享男方的一半权柄;而在“先进”北方,秦小篆的“少”字的写法变成了“小”,贵族的正妻只能叫小君,女子的权柄被严重削弱了。秦甚至不是最“先进”的,只能算是“中土之国”的乡下,楚人是“愚昧无知”的土包子,秦人是“脑子里全是肌肉”成日跟义渠和南方野人干架的边塞之民,齐国才是最先进的地方,女子地位更加不堪。
所以刘邦能与吕雉共天下,一方面是吕雉太能干了,另一方面就是刘邦骨子里是彻头彻尾的楚人,从小到大所见所闻,妻子拥有权势并没有什么不对。
上层和下层之间的阶级叫士……士农工商的士,士还不是后世的那个尊贵人,士在这个时代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孔子说士“患得患失”,“士可杀不可辱”,士可以是信陵君麾下第一能臣张耳,也可以是孟尝君麾下的“鸡鸣狗盗”之徒,类似小日子的战国武士阶层。
儒家也不是哪的体面人,“儒”是人所需,婚丧嫁娶什么的,司仪、唱礼等工作都是儒来做的。
阶级之间的差异十分明显:贵族要走小碎步,叫接武;臣子要走继武……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甚至连文字都不放过,360度无死角的歧视:
琴、瑟、琵琶皆为贵族专用,王王相见之器;筑、筝为人人可享,才是通用的;钟本意为打击的金属,顶格王侯专属,后上升为礼器。
在楚国,令尹和左右尹的工资都是以钟作为单位,以示尊贵:钟和其他量词不同,并不是一个十进制单位,一钟等于七石。
鼓乃士之口,军队士兵发号施令的专属道具。击鼓而进,鸣金收兵。又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鼓也可以做辅助乐器:“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虞婉感觉自己穿越的是个“假古代”,衣食住行乃至一言一行都跟后世影视作品认知对不上号,甚至可以称得上一个可怕的古代,底层的命不是命,很多行为习惯在现代人堪称野蛮,并且这个时代的聪明人聪明的可怕,一步一坑,处处是陷阱。
所谓的穿越者的优势,半点没看出来,这个时代的兵器全是铁器了,更厉害的现代高炉炼钢,抱歉,半点不会。所谓的枪炮制霸……也就知道一碳三硫七硝石,勉强能造个大号炮仗吧……
毕竟,虞婉的前世既不是工科天才,也不是什么特种兵,更不是什么神医,只是一个社畜打工女孩罢了。
也幸好原主的身份不一般,这才苟住一条命。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虞婉拒绝侍寝居然对方还同意了,虞婉甚至搞不懂自己的身份到底是妻还是妾:如果说是妻,项羽只有一个女人,楚军上层皆称少君;如果是妾,项氏起兵的时候身份并不高,婚姻行的是平民之礼,都是看重了对方的身份,互相利用罢了……这个时代平民之礼就是没有礼,请亲朋好友吃顿饭都不用,就好像随便跟了个野男人一样,这个时代没有结婚证,也不用三媒六聘,更没有名分之说,也不会离婚……
前世三十年母胎单身,莫名其妙成了“人妇”,如果项羽真要解决那个需要,虞婉甚至不介意随便给他塞个女人,反正没有真爱,只是借一个比较好用的生存身份罢了,虽然这个身份后遗症很大,必须要帮名义老公打赢刘邦才能活下去……
次日,大军起程,奔赴咸阳。
四十万大军连带民夫接近百万人一起出行,浩浩荡荡,“亚父”范增甚至还文绉绉的吊起了书袋子:“公车千乘,朱英绿滕。”
虞婉注意到,项羽对范增显出很不满的神情,半点不加掩饰的。
鸿门宴这个时候项羽就已经开始厌恶范增了吗?
公车千乘并不适合描述当前的情况,这个时代早就不用战车打仗了,那是古代诸侯出行的情景,战车在秦末,就是个老板们装x的代步工具。
范增是飘了吗?
范增飘不飘,虞婉不确定,但是自己这边,麻烦倒也不少:原主因为经常随军,是会骑马的……
这个时代的马,纯纯的原生态。
虞婉不是不会骑马,怎么也算是五百小时的练习生,穿越前没少往坝上跑,后面娴熟的时候,经常会跟着野骑大队,一跑就是一天。
那也仅限现代的马,因为现代的马是有骑马三件套的,没有马鞍和马镫的马,就这?
臣妾做不到,半点都做不到!
别说临时打造来不及,想打造也得有铁匠才行……
这个时代,打铁的可不多。
楚军的武器,都是从府库里“拿”的,义军嘛,就敌于粮,走到哪哪里就是“家”,并不会自己种地和打造军需。
这支所谓的“七国联军”“十八路诸侯”,“前朝复辟遗老”组成的军队,是不具备制造武器的能力的。
虞婉猫在战车上,倒也没有晕车的毛病,就是巅的难受,一天只走了四十里,刚好是从鸿门走到霸上与刘邦会师,按照双方协议,合军。
傍晚的时候,刘邦招待用饭。
本来虞婉觉得这个时代的饮食太朴素了,吃的什么狗都不吃的东西,今天这顿饭又被秀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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