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的眼神彻底陷入空洞，机械地向着角落走去。
哭泣的小男孩似乎听到了慢慢过来的脚步，抽泣声慢慢减弱下去，也从慢慢直起身子。
在薛礼站在小男孩背后的瞬间，小男孩缓缓地扭过脑袋，一字一句，发出机械地声音——
“你、来、了。”
一只手猛然搭上薛礼的肩膀。
“师弟，不要乱走。”
沈世安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低沉，他扫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角落，拉着还有些恍惚地薛礼往回走。
“看到了？”齐东岳问道。
“……没看到，但是感知到了，倾向于‘恶魔’（devil）。”
“恶魔……”齐东岳呢喃了一声，“在东方的土地上，不应该无缘由地诞生恶魔才对，而且，你确定是devil，不是demon？”
“没错，不纯净，但确实是恶魔的味道。”
齐东岳点点头，他相信沈世安的判断。
恶魔是玩弄人心的恶魔，对于让受害人在死前看见“熟知的人”，迷惑人、控制人这种行为，确实更感兴趣。
“这里有很阴沉的诅咒，但是……真正的源头不是这里，这栋房子，只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世安，给那个女人打电话。”
沈世安连忙照办，几秒钟后，酆长韵就接通了视频通话邀请。
“宁城分部暂时没有异常，那边有发现吗？”
“三具尸体，隔空降灵吧，我有事情想要问他们。”
酆长韵沉默了一下。
她很想骂一句，这种事你自己不也能做吗。
但是她忍住了。
虽说已经腐烂不堪，但从衣物还可以勉强判断出来哪一个是曹悦，齐东岳戴上驭灵手套，指着那具尸体对着手机喊道：“试着呼唤一下，她应该没有‘消散’。”
酆长韵没废话，看到镜头已经对准了那具尸体，当即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
奇异的画面过去了许久，突然，手机屏幕上一滴，两点，似乎漏雨了一样，几滴水滴滴落，镜头里的酆长韵无神地抬起头，似乎已经死去了。
“曹悦？”齐东岳问道。
“你，是，谁？”
“我想询问关于云峰的事情，他……”
“那孩子，他，苦……他命苦……”
曹悦低下头，边哭变笑，嘴里念叨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
“他想救我们的，他想救这个家的，但是他救不了我，也救不了他的姐姐，两个弟弟……啊……啊……”
曹悦似乎陷入了癫狂，双手拼命抓挠，眼角流下绝望的血泪。
看上去，只能问出这些东西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曹悦在死去的时候，似乎受到了很残忍的折磨。
齐东岳的目光一凝，他看到，在曹悦……不，酆长韵的背后，睁开了一对怨毒赤红的瞳孔，而两只鬼手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齐东岳右手伸出，对着屏幕狠狠一握，对面的镜头摇晃了一下，那双眼睛似乎受到了重击，但是没有松开手，连带着酆长韵一起摔倒在地上。
齐东岳失去了耐性，右手蜷曲呈蛇头状，刺向手机屏幕。
他的手诡异地穿过了屏幕，在那瞬间，齐东岳变爪为掌，抓住了鬼魂。
“出来吧你！”
咬牙低吼了一句，齐东岳猛然往回扯动，驭灵手套的拽着的灵体在剧烈挣扎，颤抖——
糟了！
齐东岳脸色一变，猛然后退几步，撞到了墙壁上。
他的右手上，抓到了一截断裂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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