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坡前方挖了一条壕沟,壕沟中的弃土正好垒在阵地
高坡后方调了一都人马学着黑骑第二都挖着浅洞,没有铲子,便用枪凿,用刀挖。
他们也不求达到黑骑那种作业标准,但求小洞密布,能阻缓或吓阻骑兵的疾冲即可。
“报!契丹大军已出寨,正朝此处杀来。”一骑飞奔而至,“校尉命你一炷香之内做好接敌准备。”
一炷香功夫!
这里还有数百的契丹人呢。
怎么办?
就这样放过他们?
几千人拿这点残兵都没法。
那三河城的军心士气还要不要了?
以后他们会不会畏契丹人如虎?
片刻之间,石敢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随即,他便有了决定,坚毅的嘴角紧紧地抿着,脸上闪过一丝狠绝之色。
“程不识!”石敢大喝道。
“末将在!”程不识扔下手中的铁锹,长身而立,将手上泥土随意在身上罩袍上擦了擦。
“即刻率第二都,给我灭了他们。”石敢伸手直指下方的契丹人,眼中精光慑人,“越快越好!”
“卑职领命!”程不识疾步奔向马群,同时大喝道“第二都上马!”
片刻功夫,第二都黑骑全体上马,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的主将。
刚才看三河城人与契丹人厮杀,可把他们憋坏了,除了第一都士卒表现得可圈可点,其余的人的表现实在是不堪入目,竟连第一时间先射马都不知道,都是冲着那盔甲处去的,亏得契丹人这次没多少着硬甲的。
三河城人奈何不了契丹人,现在是看他们的时候了,让他们教教三河城人做人,也教教契丹人如何变鬼。
没有硬甲又如何。
老子们纵横契丹境内的时候,讲究得便是来去如风,几曾披甲?
“全体都有!”程不识拔出羊角锤。
剩下的契丹人都有重甲,马刀不好使,就得钝武器破甲。
“杀——”程不识一声大喝,箭一般冲了出去。
鞭锤成林。
蹄声如雷。
片刻之间,铁骑已在程不识的率领下冲上右岸土坡(相对于他们冲刺的方向是左边)。
程不识往右猛拨马头。
马如流星直坠。
“咚”!
原本严密的盾阵从正上方被砸出一个巨洞。
“咚”!“咚”!“咚”!
........
重物落地声、战马悲嘶声、疯狂喊杀声、金戈交汇的刺耳声、惨叫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
盾阵对面的三河城第二都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青龙寨的黑骑就这样毫不吝惜自己的性命,从天而降,宛若天神下凡,重重地砸在契丹人群中,与他们杀作一团。
原来有人竟可以勇武如斯!刚烈如斯!恐怖如斯!
明明在占尽优势下,还用这样粗暴至极的不要命的打法!
有一种情绪叫羡慕的在他们心中冒出,它在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总有一天会成长为一种叫勇气的参天大树。
鞭锤飞舞!
左砸右击!
血肉横飞!
程不识须发皆张,皮甲上沾满了血沫和肉块,头发与脸上也满是猩红的鲜血,宛若九幽恶鬼从地狱爬出。
他手中钉头锤更是鲜血淋漓,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红白之物。
“呼!”他闪身躲过猛砍而至的一刀。
这是最后一名站着的契丹人,身上的铠甲衣着说明着这人身份不凡,应该就是这部契丹人的主将了。
“噹-噹-噹”数声,那人挥刀如风,将几个杀向他的鞭锤尽数挡住。
程不识闪身欺近,挥锤直砸,对方连忙举刀相迎。
“噹!”“咚!”弯刀被狠狠地砸向地上,钉头锤去势不歇,狠狠地锤在契丹主将那血迹斑斑的护心镜上。
护心镜龟裂!
程不识转身冲石敢大喊道:“回禀城守!末将幸不辱命!”
他身后的耶律撒古如遭雷击,雄壮魁梧的身体僵在原处,带着泡沫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口中涌出,片刻之后重重地倒在泥泞的血泊中.....
“咻。”
石敢站在新挖的壕沟前,手中弓弦一松,利箭的白羽刺破夜色的漆黑,划出一到圆弧后,钉在远处的土地上。
“在那烧堆火,做个标记,等下敌人骑兵过了那,便可齐射。”石敢命令道。
他的臂力要比普通士卒大上不少,弓箭也比寻常人射得要远。
按理说,应该是选个普通士卒来射,他弓箭能射到的地方甚至是要更近的距离才是最佳齐射处。
但是,敌人是骑兵,这边箭射过去,那边马也往前冲了一段距离,正好挨箭。
若是射晚了,对方的骑弓虽然射程短一些,但是若是利用马匹高速奔跑的惯性抛射,吃亏的便是自己这方。
所有步卒都收拢起来在左边山坡,能战的还有二千五百余人,以坡顶为中心排成一个大阵,静待敌人的到来
大阵又按前后顺序分成了三个小阵,沿着坡度呈“品”字分布。
伤员被安置在山坡最顶上那个口字的小阵中央,有土垒遮挡,还有盾牌覆盖,尽量保证他们不被箭矢所伤。
现在每分战力都是珍贵的,没有多余的人力再送他们回三河城。
堆积如山的弯刀与大剑堆在山顶。
轻拂的夜风从东边吹来了河边混合着野花芬芳、湿润的泥土以及潮湿空气和被践踏过的青草汁液的味道,让人精神不由得一振。
遥远地方传来隐约可闻的白鹭的沙哑叫声和近处的鹳鸟回应的叫声。
“因为你们之前的不战而逃,安校尉称你们为刑徒,认为你们不配值得我们信任。”石敢站在山坡上大声吼道,“现在你们刚才以三千之众全歼了四千骑兵,你们用鲜血与勇气证明了你们的忠诚,洗刷了你们的耻辱,赢得我们的信任。”
“你们便不再是校尉口中的刑徒,而是我石敢的袍泽,也就是安校尉的袍泽,更是青龙寨三千兄弟的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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