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耶律牙里果一声轻喝,身下的枣红马便飞快地踏着小碎步上前。
还没完全靠近,他看清了前方的东西。
“唰”耶律牙里果似乎听到了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上冲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一片空白,白茫茫一片,其余什么都不见。
年轻的惕隐脸色铁青,气得将后牙槽咬得咯吱作响,浑身发抖,而双耳却因涨的通红而发烧。
他的眉毛颤动着,那双好看的眼睛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咄咄凶光,颈部与脸上的肌肉因剧烈颤抖甚至有些痉挛。
“啊!——”
一声嘶哑、狂怒地大喊将道路不远处的山林中准备休憩的鸟群吓得扑棱棱地又飞了起来。
“他们怎敢!他们怎敢有如此狗胆!”
“俺要这方圆百里鸡犬不留!”
前方道路二侧。
一左一右的摆着二只死黑狗,狗身迎着三河城的方向,射满了利箭。
愤怒的耶律牙里果不等马匹停稳,便咚的的一声飞快地跳下马来,咬牙切齿地拔出腰间宝刀,状如疯虎似地冲上前去。
一刀、二刀、...五刀...疯狂的劈砍乃至怎么也数不清,那二只死狗与它们身上的利箭被砍得稀烂。
系在狗身上的,用契丹语写着耶律阿保机与耶律牙里果二个名字的布条也当然不能幸免,一同被砍得粉碎。
契丹人迷信无比。
契丹有俗。
皇帝亲征的仪式:出师以死囚,还师以一间谍,植柱缚其上,于所要征讨的方向乱箭射之,被射者死时身中无数箭,形如刺猬,谓之'射鬼箭',以求出师大捷。
契丹百姓亦有杀狗悬挂狗皮的方式来驱邪。
一支射鬼箭射了耶律阿保机那只真鬼,另外一支射了耶律牙里果这个假鬼,还特意用了黑狗来代替他们二人。
晋人如此行径,既辱骂了耶律牙阿保机和耶律牙里果,又狠狠地诅咒了他们,有永世不得超生之意,这可比骂上二句“彼其娘之、蛮夷、啖狗肠高丽奴”之类的要严重得多。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在征战的时候遇到这事,即使他打赢了这仗,回去还得因为先祖受辱而受诘难的,甚至这惕隐都会被免掉。
这如何不使耶律牙里果不暴跳如雷。
“噗。”
“噗。”
“噗。”
......
数声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之前那些跪倒在地的斥候尽皆倒在血泊中。
年轻的惕铁青着脸,颤抖不已,咬牙切齿地骂道:“坐视君父被侮辱,尔等有何面目活在人世!”
他手中的宝刀泛着幽幽蓝光,猩红的血液顺着刀尖滴滴而落,竟是没有半点残留。
端地一把好宝刀!
他恶狠狠地回头盯着他那些亲卫,双眼中的凶光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回去,见到达里耶便将其砍为肉泥。”
“加派人手,把那些藏在山上的南蛮都给找出来!”
“大军三更做饭,五更出发。”
日头西沉。
天色却依然大亮。
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泥土气味和它养育出来的青草气味
无数的契丹骑士们仔细地搜寻着附近村庄的每个角落。
一只只马蹄将雨后由黄转绿的青草无情地践踏在褐黑色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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