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肥料的人看张五利的态度突然变得诚恳起来了,也就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了,便把这所谓的强效肥料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算了算了,这件事我就不继续跟你搞下去了,其实搞出这件事情我也有问题。
“这些所谓的肥料是我的一个朋友从一个化工厂里搞来的,其实就是一袋土里面又掺了点什么东西,好像是叫什么……氢氧化钠,对,就是这个东西。他跟我说这种化工品对你的地是很好的,我们平常用的肥料里面都是加了很多化工品的。
“他给我这些肥料的时候也没有要我的钱,我就想反正那么多也用不完,还不如去给别人造福造福,顺便自己再赚点钱,这下一天天都好过得舒服嘞。
“谁知道你们那边没有一个人从我手里买掉的,估计也是我太贪了,价格卖那么贵。后来我先拿这个肥料在自己家门口种的花里面试试看,结果这个花竟然死掉了,根本就没有我那个朋友说的什么种出来的东西是原来的两倍之类的效果。
“我当时就后悔的呀,拿了这个害人的东西还想着到处去卖,把别人的地都毒死了,还赚那么多黑心钱。不过我后来想想,倒是好像没有人买过这个东西,我这个亏心事还好没有做出去,不然的话事情就要闹得大嘞。
“你前面进来的时候说那个女同志的地被毒死了,所以你是把这个东西给她用了吗?”
张五利见对方又给自己来了个找借口的机会,虔诚中又多了些自豪:“是的呀,你看我们那个女同志,家里面能干活的就她一个,每天做的事情不比我们这些男青年少的。我们一天天看着她这样也心疼的呀,所以看到你手里有那么好的东西,总归想搞过来试试看的对伐。我这个人一向很会同情别人的,要能看到她用了这个东西能过上好日子的话,我心里肯定比她还开心的对伐啦。像她这种小姑娘要面子的,不好意思开口的,那么我就帮她做做事情了,谁知道现在搞成这个样子。”
卖肥料的人听了张五利讲的话,不由得对这个故事感到一丝心疼和敬佩,于是对张五利说:“算了,真心祝福你们村里人的日子能一天比一天过得更好。可是这位女同志的地怎么办?”
张五利客气地笑了笑,摆摆手说:“万事和为贵吗,我也就不跟你追究什么责任了。过一段苦日子,事情总归会好起来的呀。”
说完,张五利就和卖肥料的人道了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陈佳默的外婆和沈彩霞此时还在屋里讨论着张五利的所作所为,见卖肥料的人已经把张五利送走了,便连忙追了上去。
之后,张五利找到了一个化工厂里他认识的人,帮陈佳默的外婆把她的田地全都处理了一遍,重新种上一点半年以后还能收获的菜。虽然一切尚且得到了一些补救,但陈佳默的外婆在这半年里不得不省吃俭用以维持自己的生活。
那天三人回来后,沈彩霞总想找一个机会来张五利的盗窃行为在村里广而告之。张五利虽然对沈彩霞感到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去阻止她。反而是陈佳默的外婆让她不要这么做。她觉得大家都要在一个村子里过日子的,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伤了和气。最后,张五利偷肥料的事情成了一个仅仅四个人知道的秘密。
看完日记里记录的这件事,陈佳默不禁对外婆感到无比的心疼,心疼她那么善良,怎么会遇到张五利这种自以为是、昧着良心做坏事的人。仔细回想着这事情,他不禁流下了泪水。而且,他总隐隐地觉得自己在来到终焉之境前不久,貌似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然而这个奇怪的地方好像给他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纱,似乎能看到对面,但就是看不清楚。
他不想再纠结于自己的记忆,但却对外婆和张五利之后在同一个村里生活的情形产生了好奇心。然而,当看到下一篇日记的时候,他却对张五利这个人有了完全不同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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