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队部，进到水书记的屋里，她没有先报告自己下到工地了解的情况，就对水书记说，“我听黄月琴说公社的白妹子出事了。”
水书记一边吸着烟，一边在看着公社的一个通知，听她这么一问，就说，“这事都是过年时发生的，你如何现在才晓得？”
罗秀清说，“白妹子如何会做出这种事？”
水书记说，“在公社大院里，这又算是么子事。”
罗秀清马上就说，“难道这事还不严重？”
水书记说，“我不是说这事不严重，是说这事在公社大院里就不算是么子事。公社里的那些领导，哪个没有这方面的事？”
“要不，俗话说，丑事人人有，不露是高手。有些人也有这种事，可是，人家就不显山露水，就像水里的鸭子，表面上看不出动静，其实人家都在下面划动着。哪像白翎跟潘副书记和刘副主任，把自己搞得这样臭。”
罗秀清却说，“可是，也有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最好是就不要去做，做了就不可能不被别人发现。”
水书记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想想看，潘副书记和刘副主任都是公社里的领导，身边有个那么漂亮的妹子，他们哪能不动心，不起念？”
罗秀清说，“人家妹子长得漂亮，那你也只能多看看，不能起心动念。一起心动念，就要出事。这种事只要有了开头，就会有继续，早晚是要被别人发现，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声名扫地。”
水书记说，“潘副书记如果不是看上了白妹子长得漂亮，如何会费那么大的力气为白妹子帮忙，把她从向阳大队调到了公社当广播员？作为白妹子来说，如果她不答应潘副书记的要求，潘副书记也不会为她花费那么大气力。你记住天下没得免费的午餐。”
罗秀清还是不理解地说，“可是，白妹子在向阳大队当广播员也蛮好，根本没得必要为了到公社广播站而跟潘副书记困觉。”
水书记说，“潘副书记把白妹子调到了公社广播站，李妹子就当上了向阳大队的广播员。白妹子就没得退路了。可是，我听说欧阳书记想要把他喜欢的人调来当广播员。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说白妹子该如何？”
罗秀清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说，“她自然要找潘副书记来保护她。”
水书记说，“白妹子要找潘副书记帮忙，潘副书记要是给她帮忙，就得跟欧阳书记把脸撕破。潘副书记要冒好大的风险，你白妹子如何报答潘副书记？她除了以身相许，没得别的办法。”
罗秀清虽然觉得这样做代价太大，可是，不这样做，白翎就得要回到队里下田务农。这是她更不能接受的选项。
水书记说，“听说欧阳书记提议要让白妹子离开广播站，但潘副书记和刘副主任坚决不同意。而林主任则表示弃权。所以，白妹子才算保住了自己的位子。你说，潘副书记和刘副主任都为了白妹子得罪了欧阳书记，白妹子能说不去报答他们两人？”
罗秀清没话说了，因为这不是她的选择，而是白翎的选择。
而对于白翎来说，似乎广播员的位子要比她的身子和名声更重要。
谈论过白妹子的事，水书记问，“凤鸣谷那边如何？”
罗秀清说，“劳动场面倒是热火朝天，我也到各队跑了一圈，了解了一些情况，等我整理一下，写成了稿子，再给你看。”
水书记说，“公社打来了电话，让咱们把凤鸣谷那边的情况写个汇报，报到公社去。这事你就辛苦一下，明天把汇报材料报给公社办公室。”
罗秀清说，“晓得了。”
她回到了广播室，心里还在想着白翎的事。
她觉得白妹子为了保住那个广播员的职位付出的代价真是太大了。
可是，作为一个农村妹子，她除了有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和一个女人的身子，还有什么东西能作为给予男人的回报？农村妹子真是太可怜了！
她不禁在想，如果自己要是遇到了这种难题，该将如何？
她想她宁愿离开那个广播员的职位，也不会让自己的身子和名声被人糟蹋。
因为她不是白翎，白翎结婚了，都有了孩子，而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妹子。
晚上，黄耀辉来到广播室来找她聊天。
她就把白翎的事说给了黄耀辉。
可黄耀辉说，“这事我早就听黄秀丽说过了。”黄秀丽是大队部的老师，她爸则是公社机关的后勤干事。
罗秀清就说，“这种事搞得好多人都晓得了，只怕白翎的老公也都晓得了。”
黄耀辉摇了摇头，说，“那也未必，这种事往往是别人都晓得了，而她的老公却还蒙在鼓里，因为没得人会对她老公说这种事。”
罗秀清担心地说，“但这种事她老公早晚是会晓得，只是不晓得她老公晓得了会如何？”
黄耀辉反问道，“她老公就是晓得了，又能如何？总不能说就跟她离婚吧？况且他们都有了孩子。”
罗秀清当然晓得有好些人发生过这种事，但没有一个人为了这种事离了婚，就说，“其实，她老公最好是不要晓得这事，晓得了也没得办法，只会是很生气，感到很丢人，还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黄耀辉说，“是的，白翎出了这种事，就表明她老公也是一般人，没得太大的本事。否则，潘副书记和刘副主任也没这个胆子。”
罗秀清说，“那是的，如果白翎老公有本事，欧阳书记也不敢把白翎往外赶，白翎甚至都不用待在公社广播站了，早就调到了县里吃皇粮了。”
黄耀辉说，“凡是女人跟别人胡闹或是被别人欺辱，都是因为男人是个没得本事的小人物，晓得女人出了这种事也没得办法。”
罗秀清说，“是的，我听说红花中学的张玉敏老师就跟校长困了觉，可是，她老公是古塘公社供销社的营业员，地位还没得她高。所以，出了这种事，她老公也是没得办法，就装着不晓得。”
“但是，红花中学的另一位女老师跟副校长困了觉，就让人家老公晓得了，拿起一把菜刀跑到了学校里，把副校长吓得跑出去躲了好几天。最后给人家赔了好多的钱和礼物，人家才放过了他。”
黄耀辉说，“敢豁出来跟别人拼命也是男人的一种本事。只要你有这种本事，就是职位再高的人都不敢随便欺负你。”
罗秀清说，“可是，大多数男人都软弱老实，没得这种胆量，也不想惹事，所以，就很容易遭到别人的欺负。”
黄耀辉深有感触地说，“要么说，人都是欺软怕硬，不光是白翎老公没得本事，就连白翎也是个弱者。否则，别说潘副书记和刘副主任不敢欺负她，就连欧阳书记都不敢欺负她。”
罗秀清就说，“白翎她一个女人，无职无权，如何不是一个弱者？如果没有潘副书记和刘副主任的保护，欧阳书记要是把她从广播站赶出去，她也是没得办法。就是为了报答潘副书记和刘副主任，她才不得不去这样做，否则，她就要重新回到生产队下田劳动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地感叹说，“女人可怜，没得人能保护的女人更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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