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这时把脸转向了这边。
消瘦的脸颊，空洞无神的眼睛让人不知道她在看哪里。
她那让人联想到死神的表情，让陈辉感到一阵战栗。
不，她肯定是被什么缠住了。
陷入了比死亡还深的绝望之中。
“世上好像有很多这样的人呢。有对肢体残缺感到兴奋的男人，有喜欢不能动弹的女人的家伙之类的……”
“够了，别说了！”
陈辉的怒吼在病房里回荡。李娜一瞬间露出惊恐的眼神，然后马上又把脸别了过去。
隔壁病房的病人激烈地敲打着墙壁叫嚷着，但他们没有理会。
到目前为止，陈辉在李娜面前从没大声说过话。
他一直极力压抑着不断涌进身体的愤怒和不快，不让它们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理性的堤坝决堤了，情绪涌了出来。带着苦涩的后悔，他一边平静地选择措辞一边说道：
“我，爱你。”
李娜静静地听着那句话，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他已经多次表示过好感。但当面说爱她还是第一次。
但是，真不希望用那么痛苦的表情说出来。
“你呢。觉得我们心灵相通是我的幻想吗？是不是我这个不受欢迎的男人因为你稍微对我好点就得意忘形了呢？”
“陈辉，我……”
她那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漆黑眼眸中涌出大颗的泪水。
李娜曾经有过几次慌乱地大哭，但像这样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哭泣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要成为你的负担到什么时候才好……？”
不对。她并不是无视陈辉的感情。正因为爱他，她才深入思考出卖自己身体这件事。
她知道心爱的人为了自己独自一次次进行疯狂的狩猎。
一想到他哪天因为勉强自己而死在荒野，尸体暴露在外再也回不来，她就心如刀绞。
而且，如果舍弃李娜，只有陈辉的话应该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无论怎么想，最终都得出自己是个累赘这一结论。
没有回答，她被有力地一把拉到肩膀旁边。李娜的身体完全被陈辉抱在怀里。
“别觉得自己是负担。”
低沉而让人感觉真诚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能遇见你，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那些话不一定全是真心的。安慰的意味更强吧。尽管知道这一点，陈辉温柔的声音还是让李娜身心都软化了。
全身都使不上劲。现在，如果陈辉放开手，她感觉自己会直接从床上滚落下去。
另一方面，陈辉一边把李娜抱在怀里，一边反思着自己的软弱。
情况根本没有任何改善。只不过是多猎杀了几只变种人而已，我在高兴个什么劲啊。
就像不去看不断增加的债务，却因为捡到一点小钱而高兴一样
就在他这样得意忘形的时候，李娜独自烦恼着，想要走上自我牺牲的道路。
他抱得更紧了，同时小心不弄疼她。
“对不起……”
李娜不太清楚他在为什么道歉。但她明白这是为了她。
“嗯，没事了……”
她坦率地点点头。
“别听阿尔达的话。那家伙想把你送去地下接客然后拿中介费。或者她可能就是想指着你看你一直堕落然后嘲笑你。总之别认真搭理她。”
“嗯，以后我只听你的话……”
这会怎么样呢，陈辉心里有些疑虑，但李娜精神状态极端不稳定的时候，她依赖自己或许会更好吧。
他已经不太清楚什么才是正确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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