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开口纠结座椅书案,御座上的朱厚照便回道:
“刘老先生,这不是西角门早朝,无须按照祖制。这次试过之后,朕有意将内阁与司礼监放在文华殿内办公,这样也算是有来有去了。”
听完小皇帝的说辞,刘健心里顿时一抽,这样一来,许多公事阁臣就不好用拖字诀了。
再看司礼监位置上安坐的俩绯袍老太监,刘健的心里再次一抽,萧敬自不必说,英宗时代的老怪物了,颇有心计不提,还尤为精擅账务。
另一位李荣,刘健也很熟悉,成化年间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弘治年间虽另有任用,但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其在内廷权势可比萧敬厉害多了。
看两人位置,萧敬多半是司礼监掌印,原本跟内阁颇为亲近的掌印太监王岳,只怕是成了暗进奏疏一事的受害者。
再看御座上正把玩如意的小皇帝,刘健心里隐隐升起不妙的感觉。
但不等他坐定,将事前准备好的奏疏一一摆在书案上。
礼部所属区域,便站起了给事中周玺。
“陛下即位以来,今日饲鹰、明日饲犬,如此不已则酒色游观,光禄寺自陛下即位以来,添席七十有余,月增冗费纹银五千两,兵荒财匮、将何去办?
愿陛下修身养德,放鹰犬、止浮办、节国家之财用……”
礼部给事中周玺的发难,出乎众人意料,本以为今天是大朝会,所以来的不仅有各部院有司的主官,各部院有司一些关键位置的小官也入了文华殿,以备查问之用。
正德小皇帝即位之后,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是周玺目无法度的原因,他也怕这次之后,没有直言敢谏的机会了。
“刘老先生,议政就议这个?”
不等李荣质问周玺,御座上的朱厚照,便将手中金如意丢在了御案之上。
“礼科给事中周玺,不尊法度、胡言乱政,岔出去,事后交有司发落。”
文华殿议政,虽说对内阁相当不利,但能让小皇帝到场的机会也是得来不易,周玺当先发难,却是坏了内阁筹划,刘健为此亦是火冒三丈。
将周玺岔出文华殿后,刘健也怕再有莽撞的冲了小皇帝,便示意户部尚书韩文奏事。
“陛下,国家财赋恒定如一,有其定数,弘治十九年财税折银两千一百万两,与往年相比大有不如。
户部查勘之后,认为宫中内官,地方藩王,朝中贵戚,插手于盐政之中,侵取盐政之利,是致使国朝财匮的一大原因。”
户部尚书韩文的奏疏,在朱厚照听来,特么纯属扯淡,国家财赋恒定如一,只怕那个一只是满朝臣工、各地士绅吃剩的玩意儿。
“无耻之尤!韩老西儿,你一向以公正闻名朝野,这般说话不觉亏心吗?
按你所说这大明天下兵荒财匮,就是因为我等勋戚侵占了吧?
尔等如此针对宫中、针对藩王、针对勋贵,起身之前难道不看自家的一腚屎吗?”
韩文奏事言不由心,坐在李荣身侧的张懋可不惯他毛病。
刚刚一个礼科给事中非议君上,这次韩文更是将矛头指向了宫中跟勋贵,刘健这次的下马威,在张懋看来就有些过于无耻了。
只说人家坏处,不说自家烂腚眼儿,用不着小皇帝开口,张懋便起身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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