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场土木堡,只怕跟小皇帝下罪己诏的结果一样,大明朝会分崩离析的。
“三位老先生所上奏疏,说的可不是如何修仁德,朕登极不过大半年时间,刘阁老所谓中旨朝令夕改,改在了哪里?无非是在京诸军而已!”
“刘阁老还说,朕以忠直之臣为仇寇,奸佞阉宦为骨肉,但朕没听说过骨肉会诽谤君父。
刘阁老也说皇考去时有遗命,如今大明上下政令,中旨改了多少?
如今所行政令,多半都是皇考在时内阁所推,朕即位颁诏,言皇考励精新政、大有兴革,怎么大半年时间一过,到了朕这里就是百病丛生了?”
听到小皇帝揭掉粉饰太平的遮羞布,刚刚开口的谢迁,便一步退了回去。
所谓新政、所谓兴革、所谓中兴,在谢迁看来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而已。
这大明天下,也确实到了需要一位帝君励精新政、大有兴革的时候了。
所谓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不过是谢迁这位状元阁老,与二人政见不合而已。
大明官场自仁宗、宣宗开始,所积之弊到了今日已经有些积重难返了。
刘李二人仗着先帝之仁,不兴变革反学着三杨粉饰太平,到了如今时候新君要动,却发现这大明天下哪里也动不得,动了谁的利益,不是踩上了猫尾巴?
今日面陈,刘健的跋扈也让谢迁心生退意,如此阁老不做也罢!
谢迁心生退意,刘健却再进一步说道:
“陛下即位诏书中所言,乃是励精新政,访求利弊,方将大有兴革,纶音未布,遽至弥留……”
“陛下既遵先帝遗命,就该一以贯之,先帝弥留之际,还在抱憾于对外戚太厚,赐予太广,宦官权势太盛,文武冗员太多。”
绕了一圈,终是将话题绕到了宦官权势太盛,文武冗员太多上,即便是刘健这样的老臣,额头上也隐有汗渍。
“好!刘阁老说的真好!皇考外戚不过一家,宦官权盛也在内廷,文武冗员多,不也是罪在朕躬吗?
既如此,便按照刘阁老说法,凡属冗员一概裁汰好了,这又有何难,按照名单褫夺其官爵、停发俸禄就好,一刀切了干净!”
御座上小皇帝的反击依旧犀利,内阁将大明冗费归于皇家是不对的,但小皇帝的一刀切,更是为政大忌。
若能一刀切了事,哪还用君臣在文华殿里废话?
这一刀切下去,宗亲勋贵不许是其一,臣工士绅不许是第二,再快的刀遇上大明的宗亲勋贵、臣工士绅,也只有无功而还一途。
三阁臣被怼的无言以对,御座上的朱厚照也不是太高兴,只因皇帝与内阁本为一体,无论是皇帝赢了内阁,亦或是内阁盖过皇帝,都是内耗而已。
朱厚照所求,无非在三阁老面前立下根基,虽说早慧易夭,但扎不下根基,就没了长大的机会。
无胜无败之局一定,朱厚照也就不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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