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一起,一直戴着帽子,这世界上只有衙役!只有衙役!”
“可官老爷也一直戴着帽子啊?”堂下依然有人不服。
“你这笨蛋,你见过一群官老爷凑一块儿满城跑来跑去啊。”那少年口不留情。
朱不平不禁也多看了少年一眼,然后他点点头。
“说的好,他们扮成衙役,既是完美的掩盖身份,又可顺理成章的巡游当地,还可......”
说到这里,朱不平眼色一沉:“还可,更方便的杀了,从魔鬼窟里逃走的人。”
“你是说,石载也是魔鬼窟里逃出来的?”师爷此时对朱不平的话已是相信了七分。
朱不平终于是点了点头,他摸了摸石福这可怜娃的头。
“莫嫌我话说的难听,若不是同在那魔鬼窟,若不是承了这孩子家人的恩情,在那食不果腹的情况下,谁会收留这孩子。”
朱不平这句话,说到了许多百姓的心坎里,是十分复杂的感受。
是啊,这石福,自石载一家灭门后,再也没有人再理他了,不捉弄他已算善人了。
也不知,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许多人也是点起了头。
“纵是你说的都有可能,但还有一事不对!”师爷也觉着甚是合理,但他毕竟也是专业之人,一眼便问出了极为致命的问题。
“为何,石福在眼看他们杀完人之后,还会再来官府报官!?”
朱不平也投去了认可的目光,他这会儿终于揭盘。
“不错,因为那报官之人,也不是石福。”朱不平继续说道,这也是最为关键的点,能打通全盘的点。
“那假官差们杀完人之后,应是把石福扔到了不知何处,然后穿了他的服饰,伪装成他的样子去报官的。”
“这,如何伪装?”
朱不平眼神幽幽:“其实,也不需怎得伪装,矮小些的人,只要把脸弄得灰头土脸些,也就是了,谁会真正看过石福洗干净的脸?”
话说的扎心,却是实情。
“包大人,师爷。”朱不平身子微躬,随后向他们行了个礼,“师爷,你刚刚问我说何来证据,我想,请您将石福当时报案的记录证词,取出来,真相即白了。”
师爷立是应允,也不看包大人此刻是不是反对,一路小跑着离开,不多时便已折返。
手里拿着一张证纸,记载了当时会事官吏记下的石福报案所说的话。
他竟没来由的交给了朱不平,朱不平便也未细看,只是直接诵读了出来。
“福,今日去到石载家中,望见其一家皆已惨死,立时来报。”
师爷明白了,他此刻全都明白了。
“果真是话语简洁,清晰明白。”朱不平问道,“这能是心智不全之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抓着那张状纸,手抬的高高的,大声道:“这状词,便是铁证!”
包知府有些不大服气,和堂下某些蠢笨之人一般,却是反问:“那你说,真正的石福该如何报案!”
朱不平似也是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蹲下身子,他抱着石福的脸。
他就跟起初铁志对他说的话一般,再语出口。
“别怕,他们没死,你还有我呢。”
那已安静许久的石福,似又是受到了剧烈刺激一般。
立刻急着想往外跑,嘴里还大叫着。
“死了,都死了,你骗我!他们都死了!!”
师爷不自觉的也想象到了那个场景。
应是那日,石福疯疯癫癫回到家里,做了病,叫着什么他们死了的话。
石载很心疼,便安抚他,应是说了他们没死之类的话。
石福却突然性情大变,冲出了府去。
他冲出府去,在外头正好撞到了假扮官兵的魔鬼们。
魔鬼们一眼便看出了他是石福,便问怎得回事。
就这般,魔鬼们找到了石载,诛杀石载一家七口人,然后还打晕石福,假扮他的模样去报官。
他们或许是懒得杀石福,一是因为石福若是再莫名其妙死了,怕是还要做成疑案;二是他不过是个傻子而已。
他们也故意留了两个并非魔鬼窟之人却身在石府之中醉倒的武大郎兄弟。
这般,杀人案便可扣在他们兄弟俩的头上,他们也省的还要与官府纠缠,是以一箭双雕。
这一切的事实,皆以这最终石福的证词做了终点。
是以,真相大白!
“终于......”武大郎早已泪流满面,瘫在地上,“大牛,你看到了吗?”
可此时,堂上的包大人却跟不上思绪,他只是早已决定好的大声怒骂朱不平。
“你这厮,满口胡言!”
“任凭你再是诸般诡辩!也是无确凿证据!给我拿下他!”
“愣着做甚!给本府拿下他!”
衙役们有些左右为难,他们已是听懂了脉络,案件清晰,却也不得不遵从知府的命令。
抗命,也是重罪!他们缓缓靠近朱不平。
毛骧眼神一咪,正欲动手,他绝不会让朱不平在这里出事。
却只听得,府外风声鹤唳,府衙地面都抖动起来。
人群被轰的挤开,所有人被勒令站在两边。
堂外,已是布满了军马。
从军马上下来一人,极有英姿,似也曾是军中悍将,只走将过来,便是让边上众人皆是胆颤。
他无视包知府,然后一眼便看到堂下正站立着的朱不平,朱不平此时还带着脚镣。
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之下。
那人,朝着朱不平竟躬身半跪,声音如似洪钟,敲打在所有人的心神上。
“下官,江西省按察司副使杨剑,参见提刑按察使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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