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周家彻底输了。
丢了寿春城,军心必散。
因为,军中不少将士的妻儿老小,都在城里。
一时间,大帐内陷入宁静。
周馥不知道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局,周矫也同样不知道。
眼下,似乎只剩下弃军离去,保存自己这一条路了。
“阿翁,大势已去,不如率部曲回汝南。”
最终,周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馥抬头看了次子一眼,随即再度颔首,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的桌案。
“阿翁!”
“唉,回去就能安然无恙吗?司马老贼现在在项县,距离安成不到二百里。”
周馥不耐烦的大声说道。
这下,周矫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回,搁这呆着就是等死。
回去,那似乎搁老家也是等死。
至于逃亡其他地方?投奔他人?
现在,谁敢接纳自己父子二人?
这天下虽大,却使人无立锥之地啊!
“主君,出事了!”
就在两人百思无计之时,似乎又有噩耗传来。
闯进大帐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家家将张宽。
“甘卓派了不少人,于诸营外高呼寿春已破。”
闻言,周馥愣了下神,随即整理神态,肃声道:“哼,这不过是甘卓小儿在散布谣言而已,派人驱离便是!”
“镇东!”
“怎么?”
见张宽没有动静,欲言又止,周馥不禁有些恼火。
现在是什么时候?
寿春的确丢了那又怎么样,不稳住大军,今夜就得炸营。
“镇东,诸营内已经骚动不安了。各营校尉都派人来询问情况,末将恐怕镇不住诸校尉。”
说完,张宽无奈的低下了头。
顺风局的时候,让自己带队倒还可以。毕竟,打了胜仗大家伙心里都高兴,说话也和蔼可亲了不少。
可现在逆风局,大家心里不踏实,光靠自己这张嘴,说破天还不如镇东露个面。
周馥也明白了张宽的意思,理解道:“让他们进来吧。”
“唯。”
随后,十几名军中校尉、部曲督进入帐内。
周馥粗略一观,军中校尉、部曲督这些中层军官,差不多来了一半。
不等他们说话,周馥便张口道:“方才的事,张宽与本将说了。不用担心,寿春城稳如泰山。营外的贼军,不过是甘卓耍的阴谋诡计,想要散布流言打击我军士气。稍后,尔等各自安排些弟兄,将他们驱离即可。”
话音落下后,帐中诸校尉、部曲督见自家主将泰然自若,不禁压住了心中的不安与好奇,选择拱手听命。
“对了,明日集结各部,准备攻营。他甘卓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散布谣言,岂不是小觑吾等。”
“唯!”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思纷纷激动起来。
早在前两天出营挑衅无果的时候,大家就一直憋着气。
一连几天,心思烦躁的很,感觉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攻一下敌营。
“都回去好好休息吧,别耽误了明天作战。”
“职等告退!”
众人出帐后,张宽轻松一口气,还得是镇东说话管用。
“镇东,您也早些休息,末将先行告退。”
“去吧,注意安排斥候,免得甘卓趁机偷袭。”
“唯!”
.......
中军大帐内,再度剩下周馥父子二人。
周矫看着老父亲,担忧的说道:“阿翁,明日攻打甘卓军营,恐怕寿春那边也会出击。我军腹背受敌,胜算渺茫啊。”
“唉~”
周馥轻叹道:“为父又何尝不知?但不出营作战,又能如何?他甘卓都摆出四面楚歌的阵势了,我们只能趁着现在消息还能瞒住,奋死一搏。若能攻破甘卓大营,或有一线生机。”
周矫沉默的低下了头。
主动进攻甘卓大营,怎么可能有机会?
甘卓帐下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两万多人,即便派出部分兵力夜袭寿春,但其依旧占据兵力优势。
更何况,还有营垒为倚。
“阿翁,不如回师夺回寿春。甘卓所部既然能悄无声息的越过大营,那说明兵力不多,我等还有夺回寿春的机会!”
周矫沉默了片刻后,再度提出一个方案。
显然,攻打甘卓大营,他心里并不认同。
周馥摇了摇头,说道:“城内豪族呢?他们手中的部曲可不少,算上袭城的敌军,再不济也有两三千人。而且这些人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必然会殊死抵抗。”
“再加上营中没有攻城器械,甘卓大营内的主力部队也不会坐视不管。想夺回寿春,更难!”
说完,周馥看了眼垂头丧气的次子,不由心中微酸。
唉~一步错,步步错啊!
“正元,先回去休息吧。调整好心态,明日莫要让将士们看到你这般模样。”
“阿翁....孩儿告退。”
“去吧。”
待周矫出帐后,周馥这才缓缓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取出一张布帛。
张开来,正是两军大营附近的地势情况。
既然决定要放手一搏,那自然要尽以全力。
帛图上,两军军营相隔的并不远,最近的距离仅仅不到三里地,最远的也不超过五里。
中间横着足有三十余步宽的瓦埠渠,东北-西南走向。而在渠水折道正南的拐角,形成凸出部。目前己军前营就处在这块凸出部位,营前二百步外就是渠水。
作为防守的一方,此处的地势较高,毗邻渠水,左右二营互为遮掩,中军大营及后营也都可以随时支援。
同样,甘卓诸营的布置,也基本围绕在这个凸出部。
唯一不同的点是甘卓的前中后三营,构成了以前营为核心的三角布局,左右营则在两侧。
攻守易势,怎么打?
周馥看着帛图,不禁陷入深思之中。
原本自己是打算作为防守的一方,借助此处的地利,挡住甘卓军的进攻。
现在倒好,寿春一失,不仅要放弃前营居高临下的地利,还要越过渠水,主动去进攻甘卓的营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和甘卓都存有彻底击溃对方的想法,因此并没有破坏渠上的浮桥。
否则,自己可就麻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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