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刚来的时候,要不是遇到陛下,可能早就被人暗杀了,就算是冲破了重重关卡,也不知道会不会像湘州的灾民那样,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总之,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经历,都需要去经历那些涉及生死的情况。”
“统治者不会真的爱护老百姓的,他们最多是维护自己的统治根基罢了。”
“而他们那种坚韧,就像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维护自己的生命一样。”
嬛儿抬头看着萧辰,缓缓的眨了眨眼。
“那你说父皇是好皇帝吗?”
“你觉得他是好父亲吗?”
萧辰反问道。
“一切都是父皇安排,虽然很多东西我都不需要,我也说不上父皇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个人的好与坏,要看受他影响的人作何感受,上到统治政策、下到一家一户的谋生之道,都是看当家的主人如何作为,所以,好与不好,都会受到个人思维和秉性的影响,也不好一概而论。”
“而这些,環儿你不需要知道,更不必。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就比什么都好。”
“那这次你从湘州回来,真会被治罪吗?”
“嗯......我觉得应该会吧。”
“不过你放心,会没事的。”
“你怎么如此有把握?”
“因为......”
萧辰知道,此时说的再多也表达不了他内心的所思所想,况且不是每件事都有理由的,可能是盲目的自信,也可能上天的安排。
于是萧辰探了探身子,缓缓将嬛儿揽进了怀中。
“因为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呢,不能就这么丧了性命。”
“咳咳......”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人转身望了过去。
只见屠前辈端着汤药,低头立在门前。
“郎君......该用药了。”
二人见状慌乱的松开了手,而后萧辰微笑着迎了过去。
“麻烦前辈了。”
“呵呵呵,观你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
屠前辈微笑着看了看萧辰。
“是啊,这几天虚汗也没了。多亏了前辈的医治。”
“呵呵呵,那药方自然是原因之一,不过最要感谢那味药引,来得甚为及时。”
屠前辈说着便看了看嬛儿。
嬛儿听后脸色泛起了一抹微红。
“药引?是什么药引?”
萧辰接过汤药问道。
“那药引名唤“含情露”,取自妙龄女子吐露真情之时所流泪水。”
屠前辈两手交叉在腰间,低声说道。
萧辰听后看了看嬛儿。
四目相对之时,便是含情脉脉,犹如瀑布悬水一般的情愫翻涌在心头。
屠前辈见状轻声带上门,默默离开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快趁热把药喝了吧。”
嬛儿说着,便走过来端起汤药,递了过去。
“嗯,好!”
萧辰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啊,真甜呐!”
嬛儿听后皱了皱眉,不由得闻了闻刚才盛药的碗。
“哪里甜了,我怎么没闻到?”
萧辰不禁笑出了声。
“甜是尝到的,不是闻出来的。”
嬛儿这才恍然大悟,转过身子一阵害羞。
这日晌午,北市附近的南昌侯府中人头攒动。
府中王迁正在院子里招待往来宾客。
门口有几个仆人身着红边黑衣,头戴小冠站立迎宾。
“西昌侯到!”
“袁尚书到!”
“五兵王尚书到!”
“国子博士明先生到!”
“太子冼马陆先生到!”
......
一众人前后迈进院子,互相拱手招呼不说。
“第下不远千里光临寒舍,老朽感激不尽。”
“呵呵呵。”
西昌侯温润一笑,缓缓拱手。
“尊侯说笑了,北兖州据此不过数百里,近来边疆安定,我亦清闲了许多,故而特地来给尊侯祝寿。”
西昌侯抚着王迁的小臂说道。
众人一并陪笑,王迁扬手示意。
“第下里面请。”
袁昂、王柬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亲家,你我年岁相仿,可谁人也看不出你已年至天命了,恭祝你老树常青啊!哈哈哈。”
“二位快请。袁公说笑了,我啊,老喽,精神头也远不及从前了。”
“亲家你精神抖擞,每日勤于政务,别说我们离不开你,就连陛下他老人家也离不开你啊!”
“你说是不是啊?呵呵呵。”
袁昂继续打趣着。
要说王迁为何如此高调,只因他一头是和袁昂联了姻,另一头又是三皇子晋王的岳父,有皇帝在身后加持着,这层关系谁又敢怠慢呢!
“哎,亲家终日劳形于案牍,今日赏脸前来,定要多吃几杯才是!”
“好啊,那我们就在里面等你。”
“好,快请堂内落座。”
“兄长,今日寿宴可邀请了六殿下?”
王柬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
“几日前已差人送去了请柬,不过我觉得......”
王迁说着,摇了摇头。
王柬点了点头,而后跟着袁昂进了内堂。
“尊侯福寿安康,吾等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太子冼马陆赵卿和身后的国子博士、太子中庶子明孝若低头拱手说道。
“诶呀,不敢不敢,二位先生屈驾光临寒舍,老夫万分感激,快快里面请。”
王迁扬手示意,二人拱手后朝堂内走去。
“御史孙中丞到!”
门口小寺人唱道。
“恭祝尊侯寿比南山!”
孙庆绪笑着拱手。
“孙中丞,同喜同喜啊!”
孙庆绪稍稍一愣。
“哦?只知今日乃尊侯寿辰,八方来喜。可孙某我......喜从何而来啊?”
王迁听后眯眼笑了笑。
“请孙中丞借一步说话。”
孙庆绪眨眨眼,很是不解。
于是王迁拉着孙庆绪的胳膊,走到门房的墙角。
“孙中丞还未曾听到消息吧。”
“什么消息?”
“中权将军王休远与我年岁相仿,自从去年辞去丹阳尹之职后此位置一直是个空缺。”
“嗯,此事我知道,不过丹阳尹可是个要紧职位,南国创立十余年来,除了皇族贵戚外,无人能有此殊荣啊!”
“孙中丞所言甚是。”
“不过据我所知,陛下欲将三皇子晋王扶到丹阳尹位至上历练一番,如此说来,我还要恭贺尊侯双喜临门才是啊!”
孙庆绪说着便微笑着拱手。
“哎,三皇子尚未到束发之年,陛下虽欲赐其官职,可追究还是要有人辅佐才行。”
“嘶......还请尊侯明示。”
孙庆绪拉着王迁的胳膊,二人又朝旮旯里靠了靠。
“我听闻,陛下有意提拔孙中丞以丹阳丞之位,辅佐三皇子履行尹令之职。”
“你说,这是不是喜事啊!呵呵呵。”
“哎呀,尊侯此话当真?”
“你我同朝多年,老夫何时与你说过假话。”
“既如此,我便先行谢过尊侯了!”
孙庆绪低头拱手再拜。
“孙某有幸能与尊侯一起辅佐三皇子,实在是诚惶诚恐,日后还请尊侯多多提携。”
“呵呵呵,中丞客气了,你我都是为了南国出力,为陛下分忧,自然要互相提携,互相提携啊,呵呵呵。”
“有尊侯这句话,孙某心里就踏实了。”
“那中丞快快里面请吧。”
“好,好。”
二人互相拱手示意,孙庆绪笑得合不拢嘴儿。
心里却犯了嘀咕。要说比官职,王迁并不在自己之上,可如此消息自己却全然不知,看来三皇子和王迁真拧成了一股绳了。
“国子祭酒蔡先生长子礼贺!”
门前仆人高声唱到。
随后见一个年轻男子驱步进来,王迁见了急忙低头拱手。
那年轻人远远的低身回礼。
“尊侯寿比南山。”
“家父公务在身,不能亲临,便差小侄来此为尊侯拜贺。”
“快快免礼。”
“朽儒遥拜,多谢蔡公惦念。”
王迁上前扶起年轻人。
而后年轻人又屈膝跪地,行了叩拜之礼。
“小侄祈佑,叔父康健常青。”
“早闻彦熙主事宣城,今日一见,颇有令尊威仪之风,快请起,请起。”
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就是吴郡太守、国子祭酒蔡景节的郎君蔡彦熙,因蔡景节也与皇帝联姻,是当今皇太子的岳父,名副其实的国丈。虽未能亲自来到王府祝寿,不过派自己的儿子来拜贺,也算给足了王迁的面子,于是王迁侧身随着蔡彦熙进了内堂。
众人端坐于席间,因王迁的府宅处于北郊,周围多孤冢古墓,环境自然比不上东郊的王公们住的好。可王迁腰缠万贯,自己的大寿又怎么能丢面儿呢。
于是笙歌雀舞,众人吃酒作乐,痛快不已......
有诗云:
北靠僧寺陵冢旁,东望玄武秋水长。
城北良田八十亩,迎客同饮一百觞。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