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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得陪我玩,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都得听我的。”

“悉听尊便。”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先把门锁了,一会儿哥哥他们回来,该说我了。”

姑娘先把侄子侄女送回嫂嫂屋里,又去把北屋的门给锁上,后将钥匙放回原处。

她回到兄嫂屋内,对侄子侄女道:“两个小家伙,刚才那个哥哥,是姑姑的朋友,不是坏人。

你们帮我保守秘密,不把见过哥哥的事,和爹娘说好不好?

听姑姑的话,给你们好吃的。”

听到吃好吃的,两个孩子连连点头说好。

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玩得开心,吃得舒心,什么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姑娘的侄子侄女还小,还不大记事,不出两三天,就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这里,姑娘叫什么名字,鱼渚终于是想不起来了。

但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姑娘喜欢管他叫仙灵,而他一直称呼她为姑娘。

姑娘至死,也不知道在他这里,她只是一个无名氏。

姑娘是一个好姑娘,就是性子有点大大咧咧,心里藏不得事。

她最喜欢去爬山,登上山顶,站在山崖上,望着山下的云雾,总是会想象自己是神仙,自在傲游于世间。

每次在山崖顶上,看到风起云涌时,姑娘便会欢呼雀跃起来,忘却了世间所有疾苦,随风翩然起舞开来。

御风而行,自是凡人所不能及的。

姑娘随着他,看遍万水,览尽千山,阅尽风光无限,倒也无甚不欢喜。

世间有日久生情这一说,姑娘喜欢上了仙灵,却也不去点破,只是有时会给他示好,意为点他一点,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原本以为他也会对自己动心,岂料,在他那里,他们也不过是淡如水的交情罢了。

离别时候的言语,除了再会,还有永别。

他没有对姑娘说再会,也没有和她说永别,仍旧是像往常那样,走就是走了,可这回,是再也不现身了。

他自是不能再见姑娘了,任凭姑娘如何哭泣,他知道姑娘对他的心思,但姑娘这份心意他实在是无缘收下。

姑娘想他,可从未说过求你出来,和我见一面之话,无论她是发自肺腑地想念他,还是撕心裂肺的痛哭着,她都再也未曾见过他。

姑娘一家后来回到了故土,她的哥哥又当了官,虽不是什么大官,却也能让一家子老小,过上充裕的日子。

家中前来拜访做客的人,也逐日频多起来,每次来的人或多或少,家中都热情款待,不消两月,前来拜访的人都招待完了。

仍旧是旧日光景,谈不上事事如意,但日子过的倒也还舒心。

几年下来,姑娘也大了,上门提亲的人,也络绎不绝起来。

姑娘的亲事,一拖再拖,一连推脱了好些年,姑娘直到了二十五岁,也还没结成亲事。

家中娘亲兄嫂,只有干着急的份,姑娘就是不肯出阁,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忽一日,姑娘寻来哥哥,说准备出嫁了,嫁给谁都成,嫁妆只要祖上留下来的那把剑。

这么贵重的东西,家中哪里能让姑娘拿去别家,哥哥当即也没应承,只说一人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得和娘商量商量。

家中可不想应承姑娘这事,这是忤逆先祖,不孝行径,可不答应姑娘,她也不肯出嫁,好不容易她开了口,说可以嫁出去了。

正在家中陷入两难,焦急之际,宫中下来诏谕,却是召姑娘进宫,嫁给王上。

兄嫂想:“王上仅比姑娘大不过几岁,还不到三十,虽有王妃,妃嫔数位,子嗣诸多,可却也绝不会屈就姑娘。”

王命难违,家中也就答应了下来。

兄嫂寻思:“只要小妹愿意进宫,便如小妹所愿,剑归小妹,做她的嫁妆。”

姑娘知道进了宫,百般事态,都由不得自己了。

她早就打算好了,剑既然已经归她所有,便是与其他人没关系了,所以,剑的去留,都由她自己做主。

她当然不会带着剑进宫,姑娘想:“不如,放它自由罢。”

姑娘进宫前一日,带着剑上了山崖。

站在山崖上,她说:“这世上,我最害怕的是你的名字,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叫你的名字。

明明这两个字没什么吓人的,可偏生我就是不敢。

现在,我要还你自由,从今以后,你就是自己的主人了,成仙成神,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让你获得自由。

除了这样,我别无他法了。

山高海阔,天涯海角,鱼渚,永不相见。”

姑娘将剑抛下悬崖,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她心中的郁结,也随着剑掉落悬崖的刹那,解开了。

心愿已了,回去后,日子还得照常过。

姑娘想:“想来,过平常人家的日子,沾沾人间烟火,倒也不错。”

姑娘进了宫,然而并不得宠,时日久了,也不想着讨好谁,过那烟火人生了,整日淡妆粉饰,衣着清淡,过着自己的闲散日子。

姑娘只当荣华富贵是人间烟火,清淡典雅是世外桃源。

她不爱金银珠玉,只爱纯朴清净。

这样一来,姑娘倒是在宫中显得更是微不足道了。

王上倒是喜欢上了姑娘这淡雅之风,与那些衣着华丽,妆容浓郁的嫔妃们相比,她的装饰竟更胜一筹,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姑娘入宫近四五年,才得王上青睐,后来有了喜脉,等生了孩子,王上也就将她给忘了。

好在姑娘有了小公子陪着,也不像往常那样,觉得孤独难过了,心中也比以前欢快多了。

姑娘入宫这几年,其实鱼渚时常伴她左右,他放心不下她,所以便在暗中,看顾着她。

这会儿见她心有所寄,得了心安,方才离去。

姑娘后来如何了,应是善终了罢。

后来的事情,鱼渚就不知道了,那姑娘,如今早已经作古。

他怀念的不是那姑娘,而是那一年,人世匆匆,留下的悲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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