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衙门的差役罢了,每日清闲,赵府君待我很好,毕竟是神武军故旧,再怎么看不起刀环武人,面子上也得装装样子。”
许澜夜扬高了声音。
袁啸天有苦无处诉,就把早已备好的古雪刀法给了许澜夜。
“这是师父留给你的,你是他最得意的徒儿,我从大当家那里要了过来,大当家一说是你要的,就很爽快给了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必了,”许澜夜夹起一块烧鸭放进嘴里,他的姿态比苏朝歌还要斯文,嚼起来慢悠悠的,“我有刀,你有刀法,刚刚好。”
“你还在怨我。”
“怨你什么?人各有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怨什么。
反正,咱们本来就不熟,既然不熟,就别套近乎,那句话说什么来着?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有的人呐,白头如新,认识许多年,到老都看不清。”
许澜夜看着苏朝歌,“可有的人,倾盖如故,见一眼就知道是她了。”
苏朝歌顿了顿,话里有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点自己。
算了,可能多虑了,赶紧吃饭才是正经事,他们师兄弟的过往,她不愿过问……
“你说是不是啊,苏更生?”
苏朝歌还能怎么说,许澜夜一进霍家寨就跟犯病了似的,对封兰桡和袁啸天,不念旧情也就罢了,整个一受气小媳妇。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劝许澜夜大度,毕竟没吃过他的苦。
“啊,是吧。”
苏朝歌应得很心虚,咽下餐食后说道。
对于为难自己许久的沈恒,苏朝歌都能卸下心房从容对待,至少在为人处事上,苏朝歌和许澜夜见解不同。
别人对她的好她都记得,至于刁难诘责……她总是选择性忘记,因为她知道人就是这样的。
苏朝歌会记仇,会在心里记怪,然而面对面还是会给对方面子。
她很羡慕许澜夜的恣意和魄力,这是她这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许澜夜见苏朝歌面前的碟子都快空了,就把自己那两盘抬了过去,“多吃点补补,看你瘦的。”
“你也会关心人了?”
袁啸天阴阳怪气地问。
“我一直都会啊。”
“那可不一定,师父亡故后,三娘无处可去,若非程瑾玉,断无今日,你刚刚见她了?”
这下轮到许澜夜心虚,“啊……见到了。”
“她估计生你的气。”
“我们吵过好几次了。”
许澜夜在心里数着,师父亡故后回来落草是一次,那时候封兰桡抱怨为什么弃她而去,他理亏没怎么回。
发现刀法在霍晏楚手中是第二次,封兰桡骂他,说他无能。
刚刚是第三次。
其实在许澜夜看来,封兰桡喜欢的应该是袁啸天。
所谓英雄美人,古往今来女子都爱这样的佳话。
对外叱咤风云的猛将,只对一瓢弱水俯首称臣,项羽虞姬,周郎小乔,风流韵事,大抵如此。
许澜夜不是英雄,他是浪子?神武军很多这么觉得。
浪子无拘无束,任性落拓,该配红巾翠袖,流连芳丛,这样说来许澜夜也不是。
反正,袁啸天是无可厚非的英雄,所有人都能放心地把命运前途寄托在袁啸天身上,换许澜夜是万万不可的。
所以,封兰桡也应喜欢袁啸天啊。
“其实,三娘一直都喜欢你。”
许澜夜的筷子掉到地上。
苏朝歌偷偷看了许澜夜一眼。
他目光呆滞,也顾不得去捡,低垂的眼睫微颤,仰月唇勾起,佯装风轻云淡的模样。
苏朝歌心思敏锐,怎会不懂?人在得知失去了本该得到之物的时候,必定是万分遗憾……
“都过去了。”
许澜夜拾起筷子放到一边,“她逢人说项,最喜欢夸你,对我总是吝啬词藻,还……”
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饶是苏朝歌再怎么敏锐,到底也是以己度人。
“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吧?三娘说了,此生不嫁,我也只把她当妹妹。”
许澜夜不悦,“你说这些,是想让我愧疚?遗憾?还是别的什么?”
“你不喜欢她么?”
袁啸天后知后觉。
许澜夜脑瓜子嗡嗡的,“不是,我跟她一起长大,熟得不能再熟,小时候我娘做衣服也是一起做,我穿完的裤子她过两年再穿,缝缝补补,所以有时候就会关心她一点儿。”
解释越描越黑,不解释甚嚣尘上。
这儿没苏朝歌说话的地儿。
终于有人能制住许澜夜了,他结结巴巴,忍不住拉苏朝歌的衣袖,“你,文人,应该懂我说的意思,你快解释解释,最好引经据典,让他反驳不了。”
苏朝歌饱餐一顿,擦完嘴,“啊?叫我?”
袁啸天抬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三娘说此生不嫁,我们还以为她对你有意,现在看来,误会一场。”
许澜夜:……
苏朝歌抿着嘴,他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二当家,三当家带着人来了!”
萧飒脚步带风跨进中堂门槛,影壁前风风火火的不是封兰桡是谁?
唐易瑶尾随着封兰桡,左顾右盼。
“萧飒!”
萧飒立在原地,他以为自己只是个通风报信的斥候,没想到封兰桡说的一句话竟然和自己有关?!
他又惊又喜——还来不及喜,封兰桡就抬腿朝他胸膛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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