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苏朝歌的老师正巧是相州人,所以这位女英雄的事迹也听了个大概,“侯四娘,名方宁,天下大乱建立壮雌营抗击流寇,高祖赐其都尉一职,她便成了大周第一个女都尉。”
侯方宁屠户出身,学起剑来却一点儿也不糊弄,天下大乱施展抱负拯救一方水土,和相州士兵歃血为盟,武德充沛。
“她创了雌英剑剑法,收徒以女子为先,我是为数不多的男弟子。”
许澜夜忍俊不禁,“师姐师妹很多,逮着机会就找我打架,我那时就觉得,练女人的剑法有什么用。”
“侯方宁原本练的也是男人的剑法,剑法互通,不论男女。”
“你说得对。”
许澜夜背着双手,在院子中踱步,“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
淑清芬带着封兰桡,正好和许澜夜撞了个照面。
师兄妹重逢,封兰桡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家的,这不是许……”
淑清芬结结巴巴,回过头又看封兰桡。
两个人陷入沉寂,唐易瑶手捧着汤婆子,蹦跳着走近许澜夜,“当家的,你们也来啦?那个女书生是姐妹们劫回来的,这位是……”
唐易瑶一愣,才想起来她根本没问许澜夜的姓名。
“这位郎君,你叫什么啊?”
唐易瑶把汤婆子扔到苏朝歌手中,杏眼睁得很大,瞳孔里是掩抑不住的爱慕。
“许澜夜。”
封兰桡淡淡道,“你怎么也来了?”
唐易瑶错愕地看向封兰桡和淑清芬,这就是封当家念念不忘的许澜夜?澜夜,兰桡,两个人的名字也极其般配。
她只好收了自己接近许澜夜的手,怯生生杵在原地,“我说呢,只有这等风姿,才能让当家的念了很久呢。”
越描越黑,唐易瑶暗道自己笨嘴拙舌,抠着手指悻悻退下,“你们聊,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她被封兰桡所救,这身功夫也是从封兰桡身上学来的。
封兰桡比她成熟,更有当家的气度,进退有度,举止从容,唐易瑶决计不敢与封兰桡争抢。
可唐易瑶不甘心,再说了,许澜夜刚才也没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说明许澜夜并不喜欢封兰桡吧?这样说来,她和封兰桡一样,都是单相思,公平竞争,她算不得下作。
“这位是我表姐,”许澜夜按照苏朝歌的计策,“她早慕霍家寨侠气,想来看看,谁知被人扒了衣服,差点失了身,封兰桡,你就是这么管束手下的?我不在那些年,四娘教了你这些?”
“失身?”
封兰桡一头雾水,“清芬,你还说你……”
“当家的恕罪啊……”
淑清芬半蹲下身,单膝跪地,“我们确实是想……但是那女书生怀里有盒上等胭脂和几卷书,我们就猜她应是个有身份的,不敢妄动,当家的求贤若渴,我们就想着把她交给您……”
封兰桡拧着眉头,拳头紧握,不徐不疾地道:“好了,误会一场,多有得罪,师兄刚刚说,这是你的表姐?”
还未等许澜夜回答,封兰桡便说道:“你不是孤儿么,哪来的表姐。”
这等计策骗不了自幼长大的封兰桡,“对外是这么说的,你千万瞒过去,别告诉老袁。”
提起袁啸天,封兰桡不自觉地移了目光,“为什么。”
“那你告诉他也无妨,什么表姐不表姐的,”许澜夜讪笑地看向苏朝歌,“这位是苏朝歌,字更生,名比字念起来顺口,我朋友。”
封兰桡打量片刻,面露尴尬,“你不是不和书生交朋友么?说什么,书生满口经纶大义,口若悬河……”
“停停停,”许澜夜举起双手示意对方停止,“你还是那么没眼力见儿。”
“可你变了很多,你之前在军营里冲得比谁都快,现在却用着仪仗队的木刀,天天站在府衙门口,这日子你乐意?袁大哥也和你一样,他现在虽是落草,但胜就胜在恣意……”
“你眼里老袁做什么都对。”
许澜夜讥笑,“他去边骑营是卧薪尝胆,离了李齐光是弃暗投明,落草为寇是豪侠恣意,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看门狗,是不是?”
封兰桡哑然,有时候人的偏心就是那么没有道理。
她刚想道歉,就见许澜夜偕苏朝歌往院门走,走得毫不在意,“封当家该招待我们吧?早起没怎么吃饭,就带了张嘴过来,不好意思啊。”
既然许澜夜不在意,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我这就让厨子宰猪,好好犒劳你一顿,吃完就下山吧。”
许澜夜顿住,和苏朝歌面面相觑。
淑清芬出言阻挠,“当家的,这书生要是走了岂不可惜?霍晏楚身边那个程瑾玉也是书生,天天憋着劲儿使坏呢,咱们不得学学她……”
“你也知道书生是憋着劲儿使坏啊?那我问你,她要是对咱们使坏,你防也不防?”
许澜夜回过神来,目光如炬,“使坏?那封当家是想来个鸿门宴了吧。”
此言一出,阴谋化作阳谋。
“我自然不会用小人伎俩。”
苏朝歌原本以为封兰桡和许澜夜至少是师兄妹情谊,再加上此前的传闻,还以为这一派很好争取。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和封兰桡关系不好。”
许澜夜悄悄道:“你也没问我啊,我以为你有法子呢。”
“你……”
苏朝歌说不出话,与此同时,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着计策。
苏朝歌心生一计,掏出怀中的枫林晚,“三当家风姿憔悴,若用枫林晚点缀,想必能容光焕发,咱们女子无论是为了悦己者容还是悦己而容,都同样可以重绽华光。”
淑清芬小跑着接过,孰料苏朝歌又道:“凝夜紫,枫林晚,都是幽州胭脂的上上品,商道自北向南,远销京洛,牢牢掌握在程瑾玉手中,三当家难分杯羹,守着田租也只能缝缝补补,量入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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