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璠无语,父亲身为首辅明明很有实力,偏偏太谨慎辣!
徐璠高度怀疑,这是徐阶多年来面对严嵩的打压而养成的谨慎性格,遇到任何事都多想多思,有时候甚至想过了头。
徐阶翻过一页,说道:“现今高拱大势已去,然若有海汝贤帮他说话,或许能让他多撑一些时间,只要一直拖,拖到所有人对胡应嘉之事没了兴趣,不再上疏,他就有可能不败。
以高拱和陛下亦师亦父的关系,只要不败,他就是胜,届时你父亲我恐怕就要灰溜溜地走人喽……”
“海汝贤有这般大的威力?”徐璠不确定道。
徐阶哼了一声,“这世上天子可以骂,王公大臣可以惹,阁老勋贵可以斗,唯独清流最麻烦,他们结伴成群,影响巨大,一人上疏而百人从之,你父亲我如今不过是勉强笼络了些言官,才看起来声势浩大。
若是身为清流领袖的海汝贤忽然站在高拱这一边,那么那些言官不说会倒向高拱,至少闭口不言的会有很多,一旦僵持,我就进退维谷。
因为陛下最信任的人是高肃卿,而不是我,陛下现在之所以在我和高肃卿之间犹豫不决,仅仅只是因为他刚刚登基,需要我来稳定朝局。
可若是此事一拖再拖,拖过大半年去,天子自觉能够掌控朝堂了,那么最后罢相的必然是我,而非高拱。”
徐璠惊道:“陛下如此做就不怕科道言官群情激奋吗?”
徐阶看了他一眼,道:“皇帝,九五之尊,若真不想听言官的道理,自然就能不听,难道你忘了先帝时的朝堂了吗,那些个御史哪一个不是乖乖巧巧的,谁敢多言一句斋醮之事?
如今的陛下,或许没有先帝权术高绝,但在高肃卿的配合下,压服这些言官还是没问题的。”
徐璠缓缓点头,说道:“可是,父亲您对海汝贤有救命之恩,他怎么会对付您呢?”
徐阶放下书,道:“你还是没看懂海汝贤这人,他最是公私分明,救命之恩是私事,我与高肃卿相斗是公事,若是海汝贤真觉得高肃卿更适合秉权内阁,他就会支持高肃卿。”
“这……”
一向机智的徐璠讷讷数声,好像还真是如此,海瑞此人在公事上向来油盐不进,无论是什么关系、恩情、仇怨都不会影响他做出决定。
徐璠询问道:“那,孩儿找个人去海府探探口风,免得到时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徐阶想了想道:“你亲自去一趟罢。”
徐璠疑惑:“孩儿亲自去?若是被陛下知晓了……”
徐阶冷静道:“你以为陛下不知道我们和高拱都在拉拢海瑞之事吗?陛下知道!
既然他知道,那就干脆将这事摆在明面上,让陛下安心,免得他以为我们在暗地里搞些不合时宜的小动作。
记住,陛下刚刚登基不久,心中极为不安忐忑,他想像先帝一样掌控所有的事,那我们就让他掌控、让他知晓,什么事都摆在明面上,如此一来,陛下才能对我们放心,才能安然垂拱……”
“孩儿懂了。”徐璠肃容道。
“去罢。”徐阶一挥手道。
徐璠当即趁着朦胧的夜色,坐上马车前往海瑞宅邸。
马车稳稳地停在二条胡同一个巷子里,徐璠走下来,上前叩门。
门子打开一条缝,徐璠道:“请传话,太常少卿徐璠来访。”
又是一个大人物!
门子连忙跑去禀报,没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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