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正是61年的金秋。
正值三年灾害的最严重时期,17岁的张小白一路走来,能吃的绿叶、树皮全都被吃光了。
所以别提路费,连干粮都没有。
一路行来全靠一双腿,看了眼脚下的磨得不成样子的草鞋,还有满是血痂的双脚。
这原身也是个糊涂的,好歹你扒个火车进城啊,那样离轧钢厂还有四合院也近些。
就这么傻乎乎跟着大部队一路乞讨进京,一路上你能抢得过人家?
张小白紧了紧勒肚子的裤带绳,又摸了摸怀中的介绍信和电报,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这才安下心。
朝路人打听清楚最近的救助站,打算先混一顿饱的再去跟禽兽们对线。
现在这样子过去,恐怕除了躺地上讹人,也没力气跟他们斗嘴皮子了。
来到永定门救助站的张小白,在登记完信息,领到救济食物后,那脸色,当真一言难尽。
原本以为至少能混一顿喇嗓子的窝窝头,还有稀得看见人影的玉米面糊糊吧?
谁成想真发到手里的就两个,由蕃茄秆、茄子秆、包谷秆、红苕藤合在一起,研磨成粉做成的代食品馍馍,凉白开倒是管够。
实在顶不住肚子抗议的他,勉强让自己张开嘴,咬了一口面前像牛粪多过像食物的东西。
那味道,张小白实在形容不过来,还是让当时的农民伯伯唱给你们听吧:
“听说发馍馍,三人笑开颜;
人均三四个,生活大改善;
渴望多少日,饱餐将实现。
馍馍端上桌,三人互谦让;
拿在手中看,有似马粪状;
送进嘴里尝,怪味满口腔。
一口咬过后,二口嘴难张;
狠心咬三口,呕吐倒胃肠;
感谢造物主,有此大犒赏。”
就这还是限量的,一顿两到三个。
原谅刚刚穿越过来的张小白吧,他哪里咽得下这个。
看着边上有两个小孩,一脸羡慕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不可名状物。
他毫不犹豫的递了过去,“你们吃吧,哥哥不饿”
靠在墙角的老妇人,应该是孩子的母亲或者奶奶,皮肤黝黑、脸上皱纹纵横,实在看不清楚岁数和模样。
见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说出口。
这年景,一口吃的搞不好就是一条命,只能按着狼吞虎咽的孩子,给“恩人”鞠了一躬。
张小白冲娘仨无声的笑笑,没力气,走到一旁灌了个水饱。
然后跟人打听了下方向,就朝东直门第三轧钢厂一路狂奔。
不能指望那帮禽兽的底线,要是自己饿着肚子再跟他们争执一番,再碰上傻柱那么个混不吝,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
搞不好自己能死在那。
还是别冒那个险,先拿着介绍信和电报去轧钢厂保卫科,找大伯以前的同事帮忙比较好。
不提人家带自己进院子好歹能威慑那帮禽兽一二,就凭自己是张大根侄子,至少能混个窝头填下肚子吧。
感受到腹中火烧火燎,张小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
今天在轧钢厂南大门值班的,是保卫科一大队大队长霍耀光。
今年刚21,22级的办事员行政待遇,曾经打遍交道口街道的各个胡同。
因为出手狠辣、毫不顾忌,得了一个活阎王的称号。
也就这两年参加工作,进了体系,稍微收敛点。
不过一般人想跟他跟前炸刺,那是老寿星喝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下午这会儿刚在门岗巡视一圈,签了字,准备走人。
就听到岗亭站岗的民兵大声呼呵,“什么人,站住,再靠近开枪了啊”
他还以为真有人不怕死,敢冲击工厂大门呢。
伸头一看,原来是个破衣烂衫的小乞丐,饿晕在南大门跟前。
这年头这样无家可归、拖家带口逃荒而来的惨剧他见的多了。
心里也早就麻木了。
不过既然碰上,自己又是个干部,想了想,他转身回了值班室。
把自己中午吃剩的一个白面馒头拿了出来,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吃吧,吃完了哪来回哪去。
工厂可不是你们随便乱闯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吃了枪子,可没处说理去”
说完也不嫌脏,还摸了摸张小白的头。
也不知道活阎王今天发的哪门子善心,跟个小乞丐说这么多废话。
平常路边遇到这样式堵路讨食得,不当头给一巴掌都说明他今天心情好了,
今天不仅给个小乞丐吃白面馒头,还把自己喝水的搪瓷缸子给他用,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旁的民兵战士诧异的望着他那那一脸友善的笑容,心底直发寒。
他可没忘了对方这个大队长是怎么来的,那可是比武大会上一挑十,硬生生打出来的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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