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过后,关于陆诗瑶的是是非非才渐渐从偏院弟子们的心目中淡去,他们又回归到了像以前一样的生活。
挑水的重担又落到了风与修一个人的头上。温瑞昌经常会坐在厨房外面的大树下,一边喝茶,一边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监视他,那目光就像是一个猎人看待他的猎物。风与修知道,只要他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温瑞昌就会立刻向他发难。他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
每天挑完水之后,风与修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修习《潮汐功》,在偏院弟子,不……可能在松雪宗所有的弟子中,他也是修炼《潮汐功》次数最多的一个。
眼看上山就要满两年了,偏院的弟子几乎都突破了小周天,不少都已经进入了大周天。而风与修却还没能突破最基本的引气伐体。很多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另类,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按照他这样的修行速度,三年内如何达到的转灵期?这就像是一场竞赛,别人都冲到了前面,连背影都看不到了,只有他还在原地打转。
风与修茫然、无助,在无数个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会想干脆放弃修行回柳树村算了。可是一想到离家时母亲那期盼的眼神、柳树村村民等着看笑话的神情,他又立刻失去了下山回家的勇气。
时光飞逝,三年之期近了。下个月十五日,就是新弟子的灵气测试。
天下着小雨。
温瑞昌在偏院中立了一块简易的灵气测试台,就是一张桌子上放了一块大灵石。偏院的弟子们只要愿意,都可以去测试灵气,每次测试十两银子。
这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黄尚先更是自掏腰包,给跟随他的王韬,苏家明等七人测试。
十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出身不错的新弟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大家踊跃参加,甚至有人连试了三次。
看着那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灵石突然发出各种柔和的光芒,这其中的反差令新弟子们激动不已。只有风与修远远地站在一旁,他心里其实很想上去试一试,但是他不能。命运从他出生时就开了这样一个玩笑,玩笑的名字叫作贫贱,他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死去,就是命运为了让这个玩笑能够继续下去,好让别人能一直感到开心。
“喂!下等人,想不想来试试?”王韬戏谑地看向风与修。自从宋真钦被关了禁闭,风与修的外号就不停在变,有时候是挑夫,有时候是杂种,有时候是阿猫阿狗之类的动物的称呼,用得最多的还是要算下等人这个外号。
下等人,这个外号一方面反映了被称呼者的卑贱,一方面又反映了行使者的高贵,最早由黄尚先提出,立刻获得了偏院弟子的一致认同。
“从老子胯下爬过去!就让你试一次。”王韬笑嘻嘻地岔开双腿。
苏家明叫道:“爬过去就得十两银子,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买卖!”
王韬哈哈大笑:“爬两次就三十两!”
风与修转过身,想逃离这个地方。苏家明快步跑了过来,拦在他面前。
“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
“你们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苏家明伸出手,一把抓住风与修的一条胳膊,扭到身后,像押解犯人一样压到了王韬身前。
“叫你爬过去!”苏家明一脚将风与修踢倒在地。
风与修挣扎着想怕爬起身,又被苏家明一脚踹翻。黄尚先笑吟吟地站在一旁,说道:“爬过去吧,下等人,爬过去我们就放了你。”
温瑞昌从桌前走开,走到一株大树下,负手而立,似乎眼前的一切与自己无关。他的举动无疑助长了某种邪恶的东西。
“爬过去!爬过去!”几名新弟子大声起哄!
“爬过去!爬过去!”高涨的情绪就像是一堆燃起来的黑色火焰,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添油加柴,他们齐声高喊,另有两人冲上来,加入了踢打的队伍。
风与修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不不不,是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踢来踢去。他转过头,用一种冰冷至极的眼神看向眼前的所有人。但很快又被一脚踢中脸,整个脸埋入了泥里,拳脚像雨滴一样落在他的身上。
王韬岔开的胯就像是一道门,一道屈辱之门。
“爬!爬!爬!老天爷,你快看啊!我要爬过去了!你快看啊!”风与修在内心大声嘶喊,嘴里哼哧着,用双肘撑着身体一顿一顿地爬向了这座门。
“好!”在众人的鼓掌欢呼声中,风与修爬过了这道门。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桌前,伸出满是泥水的右手,丹田内的灵气如同洪流一般冲向那道压制了他三年的桎梏。
一时间天地变色,大地似乎都在颤抖。桌上的灵石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然后就归于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众弟子的脸上死一般的沉寂。
接着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大笑!
王韬笑弯了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岔开腿:“我……我说下等人,你要不要再试一次?真是笑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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