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画了三天,郁离夙兴夜寐,终于画完。而芒芴则在这几天和大小伙计都混熟了。从家里几个兄弟姐妹聊到了以后娶妻生子以及家里养了几只鸡几只鸭。并且加入了伙计的团队,帮老板卖书卖画,成交了好几笔,也搅黄了好几笔,搞的李老板哭笑不得。
背囊里装了三贯钱,太沉了,便把其中两贯换了几个金豆子,留下一贯零花。
李老板想让他再画几幅,郁离说什么也不答应,他得继续赶路。
李老板见状,无法勉强,但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请他吃顿酒,认识一个人。郁离从他那里赚了许多钱,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
伙计领命去打听那人现在何处,过了一个时辰方才回来,道那人现在天罗坊,请他们过去说话。
沿湖再向东去里许,商铺食肆越来越多。此时申时将末,街市之上,人来人往,衣香鬓影,笑语喧哗,一派热闹繁华景象。
迎面一个高大的石牌楼,浮雕镂刻精巧。牌楼上写着天罗坊三个大字,左右柱子上刻着楹联:天上地下无所不至,寰宇微尘尽在其中,横批心之所及。
郁离把红马寄放在客栈内,多给些钱让加一些好料。红马虽然不能跟着郁离逛街,但却吃到了久违的豆饼,也算满意。
牌楼处有人看守,见李十三带郁离二人过来,笑眯眯道:“李先生来啦,是要带两位郎君入坊玩耍吗?”
说着,又指着旁边的架子,上面摆了许多面具,有妖魔鬼怪,有仙翁仙女,还有各种动物、鲜花等,色彩鲜艳,怪模怪样。“买个面具戴吧,省得别人认出你们。”
“为什么怕别人认出来?”郁离奇道。那人上下打量他两眼,“这位郎君头一次来吧,像您这样长相俊俏的,说不定进去就被人抢走做女婿了。”
郁离不信,里面的女子这么彪悍吗?
芒芴更担心被抢走做女婿,他觉得自己比郁离还要招人喜欢。何况那些面具新奇有趣,早就取了一个呲牙的小老虎的戴在头上,郁离便也选了一个白胡子仙翁,李十三是这里的常客,许多人识得他,并未戴面具。
付钱后,二人戴上面具,随李十三行于其中,果然身旁经过的人都戴着各式面具,少有露出本来面目的。
进坊门不久,街道左右各有一个硕大的告示牌。
左侧告示牌上写着数行大字,其中一行是中梧郡现龟妖,历年食人数百,某年某月某日被降。另一行写的是年末羌梁国使臣来访。看起来是官府邸报。
右侧告示牌上则写的是某酒楼推出新式菜品酒品,味美价廉,欢迎品尝。某衣坊新制锦衣,由都城传来,式样新颖。
告示底下均有人看守,一人来到右侧,掏出一袋钱递给看守,看守数过记在帐上,在中间空白位置贴了张纸,照着那人递来的纸条誊抄上去。
再往里走,越发热闹起来。
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一阵更高昂的喧嚷声,见路边搭了一个平台,李十三指点道:“这里是个擂台,供人在上面比武。”
台上站着一个鬼面青年,叫道:“承让,承让。”一抬腿从台上跳下去。有人叫道:“别走啊,快报上姓名,露出真实面目,现下你是天下第一了,快回来。”那人头也不回走了。
从台上爬起来一个老者。他头发花白,满脸涨得通红,高声叫道:“失误,失误了,老夫当真是太一门掌门人,自幼习武,武功天下第一。老夫年过半百,你正身强力壮,刚才老夫稍有不查,这才失手,你快回来,我们重新打过。”
又有一个身材稍胖的黑面中年人跳上去,“即是天下第一,在下也来请教一番,若在下侥幸胜了,这天下第一是否该让位于我。”下面的观众一阵轰笑,取笑那老者。“吹牛天下第一,哈哈。”
黑面中年人一拳打过去,那老者闭上眼睛,正准备挨了这一拳,没想到拳头没到身前,却有一个孩童的声音在他身前叫嚷:“打赢老人家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和我打。打赢我,我算你天下第一。”
中年人不知为何一拳打空,低头见一个红衣小童正仰头和他叫嚣,不由笑了,“打赢你一个小娃娃算不上有能耐,你还不如老头。”
郁离见芒芴不知何时窜上台去,也挤到台前,道:“芒芴,你下来。这位兄台,您也别和老人家争了,把他弄伤了不好。”
那老者脸一红,道:“罢了,罢了,这位小郎君说的对,我这么大岁数了,也应当激流勇退。”说着,也慢慢爬下台去。
“这哪里来的两个乡下人,你不用听他的,天下第一嘛,谁不想要?别走,快接着比试。”台下众人见老头要走,纷纷叫嚷,更有人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郁离忙捂住芒芴耳朵把他提走,免得他学会骂人,他总不自觉的把他当成真的小孩子。
路旁一个酒馆,门敞着,一个说书先生坐在里面说得吐沫横飞,声音传到外面,隐约可听到:“只见那潭水巨浪滔天,一个屋宇大小的龟妖浮上水面,张开满嘴獠牙就要吃岸上的一对童男童女。另两个法师一见真有妖怪,吓得腿都软了,哪还有力气施法降妖。悟得法师急忙上前,舞起窃天棒,唱出请神咒。只见一道金光照耀,金光中凭空现出一位真神——”
芒芴睁大眼睛,“他这是说反了吧,等我去告诉他一声。”
郁离拉住他,“这些传言十有八九都是乱传,没几句真的,不必在意。”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