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嫔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叹了口气。
两个宫女连忙爬到仪嫔身边，其中一个拉着她裙裾恳求：“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不是有意让您伤心啊……”
另一位宫女开始嘤嘤低哭：“奴婢也为娘娘伤心……奴婢在殿下小时候，还……还抱过他呢……”
仪嫔闻声泪水又涌出眼眶，心中一阵绞痛。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眼见一个小婴儿，在她的关爱下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她仿佛还能感觉到，她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儿子手。
那嫩嫩的小手，儿子的眼睛清澈明亮，给宫里枯燥的岁月，不知带来多少欢乐。
“都这时候，你们还要勾起娘娘伤心？！”
凌思厉喝一声，扶着仪嫔的胳膊轻声安慰：“奴婢扶你去休息吧，您太累了……”
仪嫔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两个伏在地上的宫女轻叹一声：“带她们先去睡，有药就涂一些，没有的话明个叫太医来看看。哎，不是她们的错……”
“多谢娘娘大恩。”
“多谢娘娘恩典。”
两个宫女伏在地上，心中对仪嫔的感激是发自内心。
她们是皇后宫里的侍女，一向被皇后贴身丫鬟欺负，这次若皇后出言回护，她们不会有大事。
却没想到，皇后想撇清责任，藉此讨好仪嫔和陛下，让人一通巴掌打得两人整张脸肿得像猪头一般。
相比之下，还是仪嫔为人宽厚，日后伺候她比伺候皇后要好多了。
安排完毕，仪嫔由凌思伺候着上了床。
仪嫔斜倚在榻上看向凌思，眼中饱含期盼：“密报你肯定瞧了，实话告诉本宫，煜儿有可能活下来吗？”
“娘娘……”
只说了两个字，凌思自己的眼泪却先滚出了眼眶。
仪嫔捂着嘴肩膀抽搐，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她将头一下埋入锦被，压抑的哭声又传了出来。
凌思坐在榻边，又陪着仪嫔哭了一阵。
良久，仪嫔抬起头凄然叹息：“陛下拿密报唬我，哎……他是怕我闹事……”
凌思哽咽着道：“娘娘，殿下说不准能有……有一丝希望。”
仪嫔瞟了一眼凌思，自说自话摇了摇头：“钦天监？嘁……兴许，他是想用这个把本宫唬住吧？他怎知当年是被我……”
“娘娘！”
凌思的语气带着一抹责怪和警示，用极其警觉的目光盯着仪嫔。
仪嫔看向凌思叹了口气，一任泪水在脸上破堤横流。
……
长安城东北侧的梁王府中，一片死寂。
后院厅中，梁王红着眼在屋里来回踱步，犹如一只被困的野兽。
厅堂地上，茶盏被摔得粉碎，水渍和碎瓷铺满了地面。
梁王再次招来亲随，用狠厉低沉的语气问道：“沈良回来没有？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回来，即刻让人通知本宫！”
梁王脸色潮红，突然不断剧烈咳嗽。
他拿出手帕，咬着牙抹去嘴角的血迹。
他恨太子，恨到骨子里。
梁王凝望东宫方向，不断低声自问：“为什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太子，而是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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