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一惊,但一股剧痛让他疼得颤抖着哼了一声:“不……记得。”
詹远道怜惜的看着少年,叹息一声。
他行走江湖,看过不少疑难杂症,眼前的少年显是头部受重创,有点痴傻的症状。
若是如此,想从少年口中得知什么人行凶,怕是不可能了。
詹远道从少年受的伤来看,对方是下了死手,目的是将其杀死。若得知人还未死,日后少不得还有更多的危险。
詹远道握住周煜右手,轻轻捏了捏:“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和公子说说。”
周煜只能闭一下眼睛,表示洗耳恭听,因为说话实在很痛苦。
詹远道凤眼微微一眯,神情凝重:“公子身份尊贵却遭截杀,可见你的对头十分恐怖!”
周煜眉头深锁,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向詹远道:“谁要……杀我?”
看着少年眼中仇恨的火焰,詹远道摇了摇头:“贫道不知这伙人是谁,若仇家得知公子未死,必然会再寻机对你动手!”
我靠!这特么是不死不休啊?我干啥了遭这么大恨?
难道把谁家祖坟给刨了?
周煜脑袋又陷入混乱,但有一点他清楚,老道的确是为他安全考虑,也确实是人家救了自己。
周煜看向老道的目光变得柔和:“多谢……道长……施救,那我该……如何……做?”
詹远道微微一笑:“公子若听贫道所劝,身体大好之前,别让人知道你的存在,可好?”
“为何……我……想不起……过去……的事?一想……就……痛?”
周煜感觉说话越发吃力。
“公子后脑有两寸长的口子,似被利刃破开,这一击差点就要了公子性命。表面伤口虽开始愈合,但脑中还存大量淤血,这或许是头痛的缘由。”
“可……可有……办法?”
“贫道用通针放出淤血,但肯定还有,通针再往里恐有性命之忧。人力有时而穷,只能靠公子自己化解。”
周煜愕然瞪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我再没法……想起……过去的事?”
这下没了原主的记忆,还真有点麻烦,古人都成家早,万一哪天回家发现,自己其实有老婆孩子,这可咋整?
这玩笑开的就有点大了。
关键是自己是个现代人,有着超乎时代的见解,若被原主的旧识认出,他们会不会觉得这娃被鬼上了身啊?
詹远道摇摇头:“这个贫道不好说,看公子恢复的情况。”
周煜感觉累的睁不开眼,他尽可能把想说的告诉老道:“道长……我好累……”
他内心充满一种难以言喻的沮丧,自己对这个时代而言,就是个白痴,连举手投足恐怕都要从头学起了。
哎,四十岁的灵魂,马上有种进入幼儿园大班的感觉。
一想到自己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周煜就感觉前途一片灰暗,生无所恋。
哎,算了,还是先努力的活下去吧。
詹远道极为温和的一笑:“公子还感觉疼么?”
周煜感到意识朦胧飘忽,周围一切正慢慢落入黑暗,他感觉手脚轻盈,整个人仿佛也飘在了云上。
他闭上眼努力翘了翘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不疼,有种……入土为安的感觉……好爽。”
詹远道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再看少年,他已昏沉睡去。
郑雪芸感觉在舱门口等了许久,她不知为何这么紧张,等到她都想进去时,詹道长才拉开舱门从里走出。
见父女二人都望向自己,詹远道瘪了瘪嘴:“公子无妨,只是头部遭受重击,想不起自己是谁了。”
郑俭父女相视一眼,都愕然看向詹远道,郑雪芸惊得用手捂住檀口。
郑俭瞪大眼睛:“连道长的医术都没办法?”
詹远道摇头轻叹,声音有些低沉:“淤血深入脑髓无法行针,淤血不消,日后他会经常头痛欲裂,能否化解,看他的造化了。”
郑雪芸愕然轻呼一声:“啊?那……那这位公子,以后也想不起自己是谁吗?”
詹远道喃喃摇头:“贫道说了,这都要看他的造化,记不记得从前,记得多少,恐怕谁也说不好。”
三人谁也没再说话,郑俭摇头叹息去向厅房。
郑雪芸朝阿珂房间慢慢走去,一脸愁云似是化解不开。
詹远道回到周煜身旁,蹙眉凝视昏睡的少年:入土为安?这能用来说睡觉吗?
……
郑雪芸的舱房内烛火摇曳,敞开的窗户吹入一股冷风,舷窗外江水汩汩流动,少女裹紧身上的斗篷。
“道长和父亲真这么说的?”
阿紫瞪着大眼点点头:“真的,道长说那公子,什么都想不起来,过去的一切他好像都不记得了。”
郑雪芸狐疑的看向阿紫,抿了抿唇蹙起眉:“那他怎么一醒来,就找我要镜子?”
阿紫挠挠脑袋:“是呀?他若什么都不记得,该像个傻子才对呀?”
郑雪芸闻言翻起眼皮白了阿紫一眼:“兴许,他还有一点记忆,说不定,等他伤势恢复了就能想起过去呢。”
阿紫凑近嘻嘻一笑:“小姐,我看那公子,总是盯着您看。”
“乱讲!才没有!怎么会?!”
郑雪芸俏脸一热,狠狠剜了阿紫一眼:“他受伤了,头没法扭动。”
“可是……他眼珠却跟着小姐转呢。”
“哎呀!赶快睡觉!”
郑雪芸脸上一热,关上舷窗一口吹熄蜡烛,小心肝还在胸膛内激烈跳动,黑暗房间传来阿紫的几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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