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从浴室中走出,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晶莹的足迹。他闭上眼,心中默念咒语,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卢克出现在一处高地上,清凉的夜风拂过他还未完全干透的皮肤,带来一丝凉意。
格兰蒂涅那庞大的身躯就在他身旁,其白色的鳞片在夕阳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卢克的目光越过格兰蒂涅,落在下方的景象上,顿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眼前是一片废墟,曾经的村庄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焦黑的房屋残骸散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灰烬和死亡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
卢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魔力波动。那股力量既熟悉又陌生,带着一丝狂暴和疯狂。他的眉头微皱,心中已有了判断。
“他来过这里。”卢克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确实是龙化后的阿库诺洛基亚暴走时所为。”
格兰蒂涅轻轻点头,她的声音如同叹息,带着对生命逝去的哀伤。
卢克则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其实,卢克对索尼娅说了谎。
她的父母并非因阿尼姆斯而死,而是伙同其他村民一起将她和其他孩子作为祭品献给了阿尼姆斯等龙,以换取自身乃至整个村子的存活。
卢克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作为人类,面对强大的龙族,他们或许没有更好的选择。
恐惧、绝望、求生的本能,这些都可能成为他们背叛自己孩子的理由。
但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卢克都认为这样的背叛不可原谅。
“所以我修改了索尼娅的记忆,让她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卢克喃喃自语。
虽然谎言也很残酷,但比起被最亲之人背叛的痛苦,还是要好上不少的吧。
“而现在,“卢克抬头看向远方,“他将这个谎言变成了现实。”
“格兰蒂涅。”
金发小男孩抬头望向了白色的天龙,“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做错吧?”
“我不认为这是对的。”格兰蒂涅轻轻摆头,“死在这里不只有大人,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只是单纯的、毫无理智的宣泄。
卢克理解到了格兰蒂涅话语中的含义,他沉默地抬起手,轻轻覆在自己的脸上,只在手指的缝隙间露出自己的眼睛。
那双蔚蓝色的眼瞳倒映着底下的惨状,每一片废墟,每一具尸骸,都在诉说着一个个悲惨的故事。
这不是他第一次目睹如此惨烈的场景。
无论是他此世故乡毁灭的时候,还是他捡到温蒂时,以及后来经历的更多悲剧,都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结果,他也变得跟阿库诺洛基亚一样视人命为草芥。
“卢克。”格兰蒂涅出声打破沉默,她垂头蹭了蹭卢克的脸颊,温声问道:“你过来不是来接我回去而已吧?”
“……”
卢克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他垂下手臂,望着眼前这白色的天龙,轻声道出了自身来此的目的。
“带我过去阿尼姆斯的巢穴。”
……
阿尼姆斯的巢穴之中,躺着数头龙的尸骸,它们的鳞片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肌肉组织开始分解,露出下面森森白骨。
以龙的魔力,它们的身体理论上不会那么快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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