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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笔书法?”

“书写之时,以食指拇指握笔,往笔杆中注入‘硬气’,以求轻重得宜,下笔行云流水。”我泰然迎上他的目光。

“哎,你……这……”他看看我又看看那张纸,欲言又止数次。

我表面波澜不惊,脚趾已在绣鞋内扭曲蠕动,几乎要挖出个逃生通道。

最终他还是给我留了几分脸面,只反复叮嘱,要练柳颜体,更要多多诵读词集,逐句品鉴其凝练之句。

课后,我刚踏出门就被赵蕙蘅拉住袖口拽到假山后。

“小姑姑。”她吃了我的蜜饯,嘴也甜了不少,“你一言一行,皆代表赵家的颜面。日后还请勤学苦练,切勿再发生今日之事。”

“此言差矣。”

她言辞恳切,我被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逗乐,笑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晚来,作词自然比不上你们。再者,我会讲洋文和倭语,你会吗?她们会吗?”

“你!”

她语塞,一跺脚扭头就走。

完了,刚哄好的小侄女又生气了,我抬脚准备追上去,肩却被轻拍了拍,李擢不知何时地出现在身后。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又觉此举太怂。他却不甚在意,目光在我衣襟上轻轻扫过,随后递上一方雪白手帕。

我摆摆手:“墨迹这会儿都干了,擦也擦不掉。”

他收回手帕,在手中揉成一团,面上还是春风和煦:“真不记得我了?”

虽然占了赵贞媛的身体,却无半分从前在密州的记忆,只能搪塞道:“先前落水昏迷,醒来后许多事便不记得了。”

“好吧。”他叹息,“我只是觉得,你…...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见他神色怅然,我想到那桩口头婚约,心中警铃大作,旁敲侧击地试探:“我记不太清了,从前是说过什么吗?”

他却挑眉笑道:“两小无猜,自然什么都说了。”

实话讲,此刻我心中是万分纠结的。有两个小人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

一人说:“既然占了别人的身,就该承这躯体的果。不如就从善如流,反正不亏。”

另一人说:“对呀对呀!想想就刺激!”

抬头时,发现李擢正注视着我,眉宇间颇有些探寻的意味。不知是不是日光的缘故,他瞳色看起来比常人浅淡,是清透的琥珀色,宛如晨曦照耀下的一潭静水。

我有片刻恍惚,下一秒立马用指甲猛掐手心缓过神来,答道:“童言无忌,若有冒犯处,还请李小郎君见谅。”

他嘴角微微牵了牵,不知是否接受了这个说法。

算起来我到此处也有月余,尽管面上无异状,但终归是没有归属感的。尤其是到夜晚,心中更是莫名惴惴。

对这里的人,我也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敷衍心态,并不想产生过多纠葛。因而面对这个忽然冒出的青梅竹马,我下意识地感到恐惧与排斥。也许是怕这段缘分在未来某一天会化作枷锁,将我捆在这个我不属于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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