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子沉吟片刻，道：“可矣！”
说罢，青石小道旁的几颗竹子寸寸折断，又重组起来，不一会便成了两个新的椅子。
“本宫于此处设了禁制，能屏蔽外界五感，你且随她说去吧。”
月仙子道完，白婉婷有些诧异的看着徐晋，俏脸尽是复杂之色。
徐晋走到一个椅子旁，朝白婉婷拱手道：“白姑娘，还请入内一谈。”
白婉婷并未迟疑，也跟着进了去。
二人一入其中，外面看去，便是白濛濛一片，似乎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白婉婷有些拘谨地坐着，两脚死死并拢，双手摁在膝间。
徐晋道：“白姑娘有了解过凡人吗？”
白婉婷点点头。
他又问道：“那，穷乡僻壤之地的凡人呢？”
白婉婷摇摇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他。
“不瞒白姑娘，徐某便来自那穷乡僻壤之地，那里时有猛兽下山食人，闹虫害。较之更凶猛的‘猛兽’，那要属食人不吐骨头者，我等平民无法，只能听之任之……”
徐晋娓娓道来，说了有多少田地，几口人家，天有何灾，人有何祸。
当听到战乱闹饥荒，那些人吃完草根树皮，又吃“观音土”撑死时，白婉婷秀眉紧锁，纤手捂着小嘴，满脸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她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情形，现在想来，终究是见识浅薄了。
接下来，徐晋又说了来小南山挖矿一事，包括那金戈气，以及洛家之人的情形。
白婉婷越往下听，神色越是凝重，她知道了凡人之弱小，明白了人微言轻为何，更明白她想要之物，得靠自己去争取，而非施舍。
修仙界的情形，白婉婷更清楚，她也说了为何厌恶的原因。
原来修仙界以实力为尊，白家修仙者为了修炼资源，大打出手，甚至抢夺他人资源。
这一切，白家默许存在，只要不伤及修士性命，便不加干涉。
那些因为瓶颈无法突破修为的修士，只要还在白家，便被安排“相亲”，为白家增添新的修仙者。
他们也可以选择离开白家，但离开白家的代价非常巨大，故都难以离开，只能栖身白家。
……
“妾身作为白家旁系血脉，年芳十八之前，修为若没有达到练气九层，必须择一主家血脉之人结亲，否则便被送与人做炉鼎……”
白婉婷言及此事，泪水已经打转了许久，可她忍着没有哭出来。
徐晋静静听她说着，没有插话。
“若非姑祖顶着族中压力护着，妾身早已成了他人炉鼎了。”
“妾身早厌倦这样的日子，不想被家族利益拴着，整天勾心斗角，与他人争抢资源……”
……
白婉婷又说了许多，徐晋一字一句听着，当她又说到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闲适淡泊的生活时，缓缓低下了头。
徐晋看了一眼低声抽泣的白婉婷，说道：“徐某也喜欢青萍山野，听那呦呦鹿鸣；依青山，浮绿水，看白鹭齐飞，镜里兰舟……”
“可这一切，于当下环境，很难实现。姑娘不妨换个想法，当你实力强大了，大到他们仰望的地步，还有谁能阻止你呢？你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白婉婷听着，渐渐止住了呜咽声。
良久之后，她忽然起身，目光坚定，开口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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