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扶着墙边下楼,如一个普通的,蹒跚的老人。
家主笑了,笑容轻松:“我什么都没和你说,家族大会上你的功劳够晋升族老,也是我压下了,为什么......”
独孤武没有回头,淡淡道:“我不看做的事,我只看你这个人,我不信,以前这么多年,是我瞎了眼。”
家主看着他拙重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阁楼,缓缓起身。
他推窗,看着平静的湖面,突然笑了,又突然握紧拳头,青筋毕露。
自古英雄多迟暮。
惜哉独孤武。
天邪八州。
三个金丹巅峰,五个金丹后期,渐渐围拢过来。
他们露出狰狞的笑意:“青宗的人?来的倒快。”
英武男子扭扭脖子,看来活口留得少是有好处的,竟然没人认出自己。
爆裂的火一瞬扩至千丈,将对面的人团团围住。
一人围殴所有人。
“火....”
“修....”
“罗....”
话音刚落,几人的灵气罩破裂,反击的灵术也全然破碎。
炽烈的火将一切化为灰烬。
英武男子抬起手,手上的藤木手环吹出一阵大风,将灰烬和灵术痕迹用灵风全数抹去。
藤木手环上模糊的有两个字,依然。
他掸了掸衣袖,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转身后,只余一片看着毫无异样的平原,火,似乎只在修士身上燃烧。
一片晴空烈烈。
玄铁地牢。
碗碟轻敲,或急或缓的叮咚声在牢中响起。
少年正带着镣铐跳舞,一曲雄浑的剑舞。
英武男子手拖着一个黑衣人迈进了地牢。
黑衣人早已失去神智,只剩下本能。
“只有这两人了吗?”
黑衣人麻木的点点头。
看出英武男子是来救人的,两个少年走至牢门前,第一时间问道:
“我那另外十五个兄弟呢?”
英武男子淡淡道:“伤的不重,毕竟天杀宗是要运你们回去的。”
两个少年大松一口气,露出爽朗的笑容。
平原。
宗门是宗门,我是我,我欠的命,我自己还。
我愿立下道誓,我活一日,那人活一日。
想起领头的少年的承诺,英武男子无声的摇头笑笑。
将刚刚青宗长老无尽的感谢以及同意立盟对付天杀宗抛在脑后,他只奇怪一件事,神魂天生壮大的种子在各宗以后都至少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天杀宗和血宗就算跑去相邻州陆,做得再隐秘,以后也有可能被查出来。
更别说现在他横插一手,救下这些种子,让那些宗门都知道了背后是天杀宗和血宗。
天杀宗和血宗的目标是谁?
又想得到什么,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
英武男子小心地将青宗立盟的道誓符收入储物手环。
他的样貌与独孤武有几分相像,但年轻许多,青年模样,摸索到怀里,取出本古旧的册子,在元婴大宗后面又加上了一个宗门的名字。
盟友又多了一个。
虽然到时候能出多少力,实难预料,独孤氏终究要靠自己。
但能稍分担些压力,便不算他这十六年白费。
这一行只有四个名字,金丹宗门后面的名字,却密密麻麻。
有时候敌人太残忍,也是好事,这样灭亡他们的时候,帮手够多。
他又摸索出一个娃娃,娃娃的脸胖乎乎的,像个大白馒头,笑得跟个年画似的。
他笑了,英武坚毅的脸上却又突然泛起几丝悲凉。
他闭上眼,低下头,把娃娃拥在胸前,轻柔地晃晃。
眼睛紧紧闭着,似乎这样才能压住眼中的沉痛。
快了,快了,灭了天杀宗和血宗,解了魂种和血乌鸦,你娘就会醒过来了。
娃娃传神而精巧,显是出自细心耐心之人,背后绣的字,却粗犷而坚凝。
两个字,却似花了很长时间。
绣字的人仿佛克制着凌厉和愤恨,将仅剩的温柔与悲凉绣在了上面。
以至于这两个字像随时会跳出来。
思墨。
派入敌对宗门所在大本营的修士,心性和战力自然是万万中无一。
但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就如,一个母亲,总有思念自己孩子的时候。
英武中年抬头,看着头顶烈烈的红圆太阳,却感受不到暖意,该走了,得去邻州藏个几年,不然,血宗的臭乌鸦,该闻着味来了。
一处高楼。
对酒酣歌。
小队已成立。
玉碟。
三人人手一张。
墨凛。
夜寒。
冬晴。
独孤墨已对两人有了些初步的了解,夜寒,自幼修习医术,轻功第一,有些邪性,冬晴,性喜快意任侠,从小扑在体修的玄武上,笑起来,如冬日里暖而懒洋洋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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