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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藏棋密芒,还有一个传统,就是不同于中原围棋的“静弈深思出妙手”,“观棋不语真君子”,对弈者和旁观者都尽量不说话;而在藏棋密芒中,流行的是一边下棋,一边舌战。

史书屡有记载记载,一些吐蕃王室在下藏棋过程中,不断争论棋艺和军国大事,舌战本身也是棋战的一部分。所以,这类藏棋,比的不只是思维,还有口才和心理素质。

所以赞普的习惯也是是一边下棋,一边斗嘴。

话音未落,赞普在燕孤城的左星上,直接来一个“一间高挂”!

在燕孤城一边已有六颗座子的情况下,赞普贸然来犯边,从下法来说,实属无理。

燕孤城只需一个“一间夹”,就能立马让赞普的这手棋腹背受敌。

如若赞普继续往中央跳的话,燕孤城也往中央跳,赞普的这两手棋就会变成了孤棋,凶险异常。

考虑到两国还在打仗,燕孤城实在不想让赞普在藏棋上太难堪,就选择不夹击,而是下在左侧的横三纵五上,坚实地守住自己。

赞普笑道:“小尖无恶手!”

第二手,赞普直接下到了整盘棋的最中央——“天元”!

这也是很罕见的,围棋讲究“金角银边草中腹”,很少有人头几手就放弃边角,直接逐鹿中原,抢占中央!

赞普下完,得意地说:“当今天下,长安便是世界的中央,本王去年就已经占过这个天元!”

燕孤城手执黑子,本分地在自己右侧的横四纵八位,即沿着右侧的星位座子“拆二”,讪讪道:

“微臣只是不知,我吐蕃壮观辽阔,人口并不稠密,管理好自己的疆域,即可丰衣足食,赞普为何一定要与大唐争夺土地?”

赞普一边继续紧逼燕孤城的“拆二”落子,一边正色道:

“我吐蕃乃雪域高原,世世代代,游牧以畜牧为主,农业则以青稞和小麦为主,气候严寒,植被和青稞小麦产量低微,众位子民常常忍饥挨冻。”

“另外,我吐蕃虽有精美手艺,但没有中原这么门类众多的作坊工棚,资源匮乏,我吐蕃子民总体生活水平还是没有中原富足优裕。”

“我们吐蕃这一两百年的东征,正是为了吐蕃子民的福祉,为了众位兄弟姐妹不再忍饥挨冻啊!”

“如今这唐朝经历安史之乱,国力虚空,正是我吐蕃开疆扩土,造福子民的大好时机,怎能不把握好?”

燕孤城继续拆边,夯实自己,从容道:

“微臣居洛阳西郊九年,深知对比我吐蕃,唐朝幅员更辽阔,何况国富民强,如郭子仪、李光弼、张巡、南霁云等杰出的文臣,死忠的武将,层出不穷,纵使在安史之乱的大危局之中,依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况且前年五月,大唐的代宗皇帝即位,仁孝温恭,勤政爱民,英明神武,任用贤良,内除奸相李辅国,外荡安史之乱。现在唐朝重新统一,军民团结,上下一心,士气正盛。我吐蕃虽幅员辽阔,但子民稀少,物资匮乏,诚难与之抗衡也。”

一番话下来,二人在藏棋密芒的羊皮棋盘上又下了几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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