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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还是让远捷去念书,这书得念。”

“念书?...这家里哪还有那么多钱?老张家那个儿子都没念过书,跟着他爸干活,那大小伙子浑身的劲,这不挺好的。”

“小学初中都是义务教育,学费顶天几千块,够...够他读书的。”

“那坐车钱呢?吃饭钱呢?...”

“这你就别想了,我来想办法。”父亲只是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说罢点起一支烟。

今晚的月光与十几年前一模一样,月光的明亮就连乡下的水泥路都能照的锃亮,夜晚的蟋蟀声和蛙鸣不知疲倦的肆意鸣叫着。

“爷爷的事情?爷爷怎么了吗?”苗胜对于这个熟悉的称呼却素未谋面。

“你爷爷啊,在我还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苗胜的爷爷,本是那个年代县乡里为数不多能读书写字,算得上是有文化的先生。

在大城市工作许久的爷爷回到了老家后,便一直坚定要苗胜好好读书,走出大山。

父亲当时还是初中的年纪,有了爷爷这番坚定的要求,便踏上了背井离乡,去市里念书的路。

在城市里,瓦亮的白墙,柏油马路,甚至是路灯,街上川流的汽车,让当时年轻的父亲都感觉到世界之间的参差。

但是老爸的求学之路还没开始,在初三那年,老师将一封寄来的电报信递到父亲的手里。

“父患病,速回。”

第二天,父亲拎着捆好的被褥,将剩下的生活费和车费买了一条猪肉,走了四十公里赶回来了家。

苗胜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爷爷,也很少听爸跟他提起。

爷爷的病没办法治,父亲当时问过村里的赤脚医生,没有办法便转站跑去县里,但是高昂的医疗费加上那个年代交通的不便,爷爷的病始终无法好转。

爷爷走后,父亲早早担起了家庭的担子,放下了考卷却没有放下书本。

初中文凭在那个年代也让父亲有了基本读书写字的能力,也变成了当地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

父亲总是不愿闲着,靠着几本已经翻得泛黄脱胶的字典词典,在字里行间去阅读那些他未曾谋面的生活和世界。

闲暇之余,父亲也会练些书法,尽管是自学,但是长时间的临摹练习中也写出了一副让人赞赏的正楷。

自此,有时村里县里的红白喜事,也会有人提上茶叶烟酒,登门拜访让父亲写上一副赠联。

父亲总是渴望离知识更近一些,尽管现实中学习的大门已经将他关在屋外,但是在父亲的眼神中,他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都已经深埋在他如炬的双眸之下。

但是当他从接生婆手中接过此时正啼哭的婴儿时,他心软了。

爷爷在他身上无形的枷锁,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儿子再承受。他抚摸着孩子还被羊水浸润着的发丝,眼前早已被泪花模糊。

那一晚,父子两人相顾再无言。

一晃多年后,父亲望着已经高出自己一个脑袋的儿子,满眼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了那里要好好工作啊...有什么事就给爸打电话。”

父亲眼中的欣慰随即又变成了担忧,不舍的打量着儿子。

“我会的,你跟妈也要注意身体啊。”苗胜从口袋抽出一包纸巾,递给此时已经哭成泪人的母亲。

“好了,差不多了吧时间。”父亲低头看了看手表,拍了拍这身夹克生怕起皱:“妈妈舍不得你,我去门口抽根烟,你跟老妈多聊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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