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光，他在鸿鹄村时便见过不少。大多是在揣测他是否是什么不凡之辈，随后对他有所觊觎。
眼下，这个他已算熟悉的宗门内，再一次出现这样的神情，反而令他有些轻松。世人的目光，总是如此，从不例外。
就在这时，男人示意他过去。
“你就是那个跟熊斗得两败俱伤的小子，对吧？”徐敬风没有看他，沉声说道。
“是。”令尘没有多说，只是如实回道。
“你觉得......换这台上任何一个弟子去，他能活着回来吗？”徐敬风突然问道。
令尘犹豫了一下，随后回道：“晚辈不过凡夫俗子，死斗尚有胜算，列位师兄乃武道行者，与野兽搏斗胜负只在瞬息之间，当无生死之忧。”
徐敬风冷哼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令尘不回话。
“那么......倘若我叫这台上随便一个下来与你交锋，你能活着回来吗？”徐敬风又问。
令尘神色变得警惕起来，他不得不揣度这句话暗含的深意。但徐敬风依然背对着他，看不出他的心理。
“修炼者与普通人的差距，就似飞禽与走兽。一只鹰有进食需求，随意在地上找只可怜虫，便可轻松解决。”徐敬风没管令尘的沉默，自顾自继续说道。
“飞鸟若要吃鱼，自然去湖面上捕捉便是。但若潭中有大鳞，飞鸟被咬入深潭，也不过眨眼之间。”
令尘此时回话，徐敬风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惊讶。
“呵......大鳞反捕飞鸟......你这比喻倒是合我心意。只是这飞鸟之间亦有差异。
有的猎鹰生来便是飞禽中的天骄，高高在上，傲视苍穹，它的手下败将，它的卑贱的追随者......它从不在乎。
而那些生来弱小的飞鸟，只得蜷缩在猎鹰的阴影下，苟延残喘，以剩饭残渣为食，苟且偷生。”
他的声音越来越冰，仿佛有万般愤恨积压在他的内心。
“前辈何不换个角度想？这大鳞与飞鸟的差距，岂不就是猎鹰与雏鸟的差距？
大鳞反捕尚有可能，雏鸟虽弱小，尚且能驰骋长空，而天空偌大，何必郁郁久居猎鹰的影子之下？”
徐敬风沉默了，片刻后，他看向说出这番话的令尘，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
“你倒是比这群打坐的呆子聪慧得多，倘若你并非凡辈，我定邀你入我麾下。”
“先生谬赞，晚辈只是恰好读过类似的著作，论真正的修行，晚辈还差的远。”
徐敬风又是一哼，随后大甩了下衣袖，示意令尘可以走了。
令尘也丝毫不想跟这个浑身杀气的男人多待一秒，一见自己的话说到位了，急忙告退，往藏书阁走去。
而驻足在原地的徐敬风，此时微微闭眼，随后身周的草木开始颤动，似乎被他渐渐释放的威压吓到。
“震海......你可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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